副参谋长关传钧扶了扶眼睛,声音透着一股喜气:“新郑战场,共缴获奉军各式火炮93门,其中75毫米以上榴弹炮27门,37毫米平射炮10门,75毫米山、野炮30门,迫击炮26门,重机枪138挺,轻机枪225挺,弹药辎重无数,可惜没有缴了奉军的步枪,否则再扩编两个师也没问题。”
吴旭振奋起来,觍着脸笑道:“总指挥,我们独立纵队只有一个炮营,火力太弱了,您给我再扩编个炮营呗?”
李伯阳摇头道:“这批军火另有他用。”
吴旭有些失望,李伯阳瞥了他一眼:“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咱们现在既没了财源,又没有地盘,根本经不起大规模的炮弹消耗,现在军需库存所有弹药,只能勉力支撑4场高强度的战事,把所有炮火编入部队,也只是空架子,没有炮弹的火炮还不如一堆废铁。”
关传钧和吴旭都深以为然的点头,关传钧道:“总指挥,那这些火炮该怎么办?”
李伯阳道:“把75口径的山、野炮拿出20门,用军列送到徐州,至于其他火暂编入炮兵司令部。”
关传钧点点头,李伯阳又问道:“奉军那边情况如何?”
“已经撤离兰封,西北军追击未果,一个骑兵旅进驻陈留,一个骑兵旅停在朱仙镇。”关传钧忧虑道:“总指挥,我怀疑西北军心怀不轨,独立纵队在郑州,中牟,新一师在开封,新二师在民权、考城,我军在陇海线摆了一条一字长蛇阵,就怕西北军拦腰截断,首尾不能相应。”
李伯阳道:“副参谋长,你多虑了,在宁、汉未分胜负前,冯玉祥是绝不会对我动手的,这段时间,况且我还要和他做一桩买卖。”
关传钧奇道:“什么买卖?”
李伯阳笑而不语:“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
……
6月上旬,冯玉祥终于姗姗抵达郑州,李伯阳代表南京国民政府去车站欢迎,车站里人山人海,青天白日旗随风飘展,军乐奏响,十分隆重。
李伯阳见到冯玉祥时愣了片刻,冯玉祥庞硕魁梧,身穿土布衣裤,束一根灰布腰带,身后还被这一把雨伞,要多土气就有多土气,他跟在孙良诚后面,前去拜会冯玉祥。
“总司令,一路辛苦了。”孙良诚极为恭敬的上前,转身介绍后面跟着的李伯阳:“这位就是新一军军长,李长官。”
李伯阳快步上前,伸出双手,笑容满面道:“冯总司令,我代表南京国民政府和蒋总司令欢迎您。”
冯玉祥笑容可掬,与李伯阳握手后,啧啧连声道:“李总指挥真年轻,我老冯在你这个年纪还是一个小营长,哈哈。”
李伯阳自谦一笑,与冯玉祥寒暄起来,说起来两人并无太多了解,所谈的话也没有太多营养。会面结束,两人在将领的簇拥下出了车站,众人乘车往订下酒席的陇海花园赶去。
酒席上令李伯阳大开眼界,冯玉祥和一众西北将领,饭前先做祷告,再看西北军将领所用的盘碟碗,都是粗瓷大碗,反倒是新一军将领所用的都是精致的细瓷碗,两下相比,倒显得新一军奢侈浪费了。
待祷告完,西北军将领挺直了腰板坐着一动不动,还是等冯玉祥先动了筷子,将领们才如蒙大赦的吃了起来。
李伯阳看了不以为然,他能看出西北军的将领对冯玉祥更多的是畏,而非敬。
席间,李伯阳向冯玉祥敬酒,两人不免说起河南的局势,冯玉祥道:“汪主席任命我为河南省主席,不知道南京方面有没有异议?”
李伯阳暗道冯玉祥终于发难了,不动声色道:“想来是不会有异议,不过武汉伪国民政府并没有委任权,冯总司令应该接受我们南京国民政府的任命才是名正言顺。”
冯玉祥哈哈一笑,装作很不解的样子:“李总指挥,我有些搞不明白,都是国民政府,那个是真,那个是伪?”
话说到这步田地,气氛一时静住,西北军的将领都盯着李伯阳,要看他怎么回答。
李伯阳忽然笑了:“当然是南京国民政府了。”
“为何?”冯玉祥继续追问。
李伯阳慢悠悠道:“因为我们南京国民政府的实力最强,因为冯总司令的西北军将会支持我们。”
冯玉祥笑了:“哦,李总指挥为什么能够断定我会支持南京国民政府,而不是武汉国民政府。”
“冯总司令,请问这次从武汉方面得到多少军费?”李伯阳反问道。
冯玉祥道:“十万!”
“哈哈。”
李伯阳仰面笑了起来,道:“西北军有二十万人马,分到每个士兵身上,每人可得半块大洋,也算不少了。”
说完,他的脸色忽然一肃道:“不瞒冯总司令,我新一军官兵7万,每月军费足额50万大洋发放,不知道西北军20万弟兄,每月又能得到多少军费。”
此话一出,酒席的上的西北军将领倒吸了一口凉气,新一军7万人能发50万军费,西北军有20万人马,那岂不是能发200万军费,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有了这笔钱,西北军不敢说吃香喝辣,在座的将领吃点空饷,几万大洋就到手了,他们顿时眼热起来。
冯玉祥面色不改,道了一声哦,似乎很不敢兴趣的样子。
李伯阳道:“冯总司令,我们蒋总司令非常希望你能去徐州会晤,商量北伐大计。”
冯玉祥欣然答应道:“好啊,我老冯早想见蒋总司令了。”
冯玉祥知道现在自己是香饽饽,是宁汉争取的对象,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快就买定离手支持哪一家,而是采取听调不听宣,独立于宁汉之外的两面手法,从中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