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受到宋乙新无忧无愁的感染,宋楚也放下了心事开朗了些。
两人从房间出来,宋楚正准备随手带上房门,不想却被身傍的宋乙新拦住。
“小楚!等下,我…我好像看到个好…东西!”他跨步又走进门内,到正对面的一个墙角,那里也放着一小堆杂物。
宋乙新弯身吃力的拿起一块似砖似石的不规则物件,用手擦了擦面上的灰,一道金光射来,在这阴暗的房间里显得特别亮眼。
居然是一整块大约几公斤重的铜锭,原来他们刚才在里面乱翻的时候不经意的把这块铜锭的灰给碰掉了一角,等到门口关门的时候刚好一道阳光从外面射了进来,被宋乙新看到,这才发现了它。
宋乙新又一扒拉,把那一小堆杂物表面的破布破木椅什么的杂物给拉开,果然下面一整堆全是清理好的废旧铜锭。
当然不会都是整块的铜锭,像小到铜的镙帽,大到铜管铜线都有。
最大的要属靠在墙角的一大圈粗铜线,被其它的小铜件给压在那里,即使声称有点力气的宋乙新双手用劲都没能拉动,让有点一根筋的他气呼呼的坐在那喘着气不爽。
“细叔儿,怎么了,这些都是铜的!也是我爹爹从山上捡来的,他没事就往家里捡这些破铜烂铁,直到去了煤厂才好些。”小宋楚虽然认得铜,却不知其价值,搞不懂细叔儿怎么突然这么激动,不清楚的还以为发现什么宝贝了呢。
“小楚儿,这…可是铜啊!我平时想收都…收不到呢?可贵了,居然也这么多,都是你…爹爹捡回来的,你爹爹也太神了。”宋乙新一激动,说话就更不灵清了。
“哦!外面收不到吗?怎么会呢!不是说山上的矿就是用来做铜的吗?”宋楚疑惑了,平常很少接触铜一类的器具,还以为铜跟铁差不多的价呢,更不说江对面不远就是一座大铜山在那里。
“山…上只产矿,冶铜是在外地的,唯…唯今(现在)也没多少人用铜器,所以就越来越少了,铜又不生生锈什么的,能用的都可以用好久,一般都不会卖掉。还有…你知道它多贵吗?金…银…铜!除了金银就属铜了,现在要…要七八块钱一斤呢。
好几十斤铁才抵一斤铜呢!”对于有切身体会的事物,宋乙新条理还是清晰的,只是有个别时就犯起呆。
“这样贵?”宋楚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堆金黄金黄的破疙瘩,不仅好看还值大钱,要知道猪肉也才一块多钱一斤呢!这得有个上百斤吧!能卖千把块了,可是笔大数目啊!
难怪宋乙新咋咋呼呼,这一小堆就抵得上那一房间的破铁了。
“小…楚儿,这些铜你也要卖…掉吗?那…可不得了,我…收几个月可能都…不够这个卖多呢!这样你…可不用担心没本钱了。”宋乙新有的只是兴奋,发现比得到好似更让他感兴趣。
“这些就先放着吧!本钱的话那一大堆废铁应该就足够了。再说要是亏光了,这些留个底,到时也能有个周转。”宋楚并没有让大价钱给冲昏了头脑,从小就掌家的他有着常人家的小孩没有的一份天性的机警,再加上糊涂爹刚刚出事,他就更加的有些小心。
外面都没得收的,他一个小孩却一下卖出这么多,太引人注意了。
因此他冷静的走过去把宋乙新刚刚掀掉的破布又给盖上,转身往外面去,顺手拉上还有点恋恋不舍的宋乙新。
宋乙新出到外面,看不到了他也就记不太清了,又露出招牌式的摸头傻笑。
出门就到青石板的弄堂路上,关上那个曾多方控诉无果的破旧木门,到祠堂吃饭去。
耽搁了这么久,日头都落山了,干完活回来的宋乙新这么大的块头,早旧饿了。
宋家祠堂,进去一看,好家伙,那个热闹,居然也有满满的四大桌,这些桌子高矮不一,除了一张本就是祠堂的大桌外,其余三张都是大家拼凑来的。
“新仔佬!小楚儿!快去坐好吃饭了,刚才不是让你们就来吗!差点我们都要吃了。”二太太此时正端个放着几缸碗酸汤的桶盘往里走,或许是还记得刚刚叫十七叔假名让他不快,这次难得的叫了他真名字。
今天只是平常的家里吃饭,也没多少规矩,所以都是妇人们在烧饭。
本来不上桌的酸汤也代替了开场的花盘成为第一道菜,其它就还剩什么吃什么。
酸汤之所以成为第一道菜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它就是花盘和各种没有上过桌的剩菜的汤的混合体,加醋加水一煮就成了这么一道酸汤。
要说特色那就是鲜,由于混入各种菜的汤汁与精华显得得别的香,外加鲜,酸,辣,泡在饭中特别提味。
小镇酒宴过后,自家人再吃剩下的几顿闲宴,基本都会上这道汤。一上桌,就会被大家一人一勺给分掉,都很爱喝;喝完汤后,大家才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
“嫂嫂,这是酸…汤啊!我…要喝…多点。”宋乙新本就肚子饿的,这会闻着那香味更是直吐口水,伸手就想从桶盘上把满满一缸碗热气腾腾的酸汤端来喝掉。
“起开!这里是拿给大家喝的,你要喝那么多,去厨房让婶婶给你再打一碗。还有半锅呢!就怕你吃不掉,反正过后也是倒了喂猪。”二太太手一提,让开了宋乙新伸来的手,嘱咐完扭身就走。
听到二太太的话,宋乙新跟宋楚打个招呼当真满面红光的往厨房去了。
宋楚则是走到那小孩子扎堆的一桌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拿个小碗盛饭埋头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