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找到你了,你是在躲我吗?”中午,大家都回家的回家,吃饭的去吃饭,而宋楚却独自一个人来到后山的八角凉亭中偷着清静。不过很显然有人并不想这么放过他,如果是其他人,宋楚也许会扭身就走,但她却一定要例外的。
今天刚开学,教室楼就不见有几个教师到光顾,同学们都是在半复习半打闹着。宋佳儿也是在这种气氛中渐渐的就有一群人围在了身边,慢慢的就变成了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不过她的眼角余光一直没有从宋楚身上离开过,看着他走出教室,立即挥别身边争着要请她吃饭的新认识的一堆朋友,自顾自的跟了上来。
“你不是跟那群小子很聊的来吗?我怕打扰到你!”宋楚百无聊赖的靠坐在凉亭的一根朱红色巨大柱子间的横板上,开玩笑道。
“嗯!这就是茶亭吗?好高呀!”佳儿看着宋楚,抿起嘴笑了笑,并没有回应他,反而站在外面手扶额前抬着头看着眼前苍老的建筑好奇的问了起来。
“呃!是比普通的亭子要高大些,这里看起来是不是不太搭调,你是想问这些白桦树吧!”宋楚见佳儿脸上的别扭之色一闪而过,好笑的说道。
“确实很突兀的!这些白桦树让这里不像茶亭倒像风波亭,太萧瑟了。”佳儿看着这里立着的孤伶伶的几十颗白桦树,与外面一片碧绿的茶林对比鲜明。
“记得小时候的那个杨先仙吗?”宋楚嘴角翘了下,突然问。
“记得呀!家里以前做法事都找他。”宋佳儿搞不清楚小楚为什么突然问起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死了!死的那天特意的来到这里,就坐在我现在坐的位置。”宋楚笑笑道,眼内闪着捉弄的意味。
果然,佳儿听了脸色刷的就白了,连连后退了两步。突然不知哪来的勇气,咚咚咚的跑到宋楚跟前,在宋楚目瞪口呆下一把给拉了过去,轻轻拍打着责怪道:“你真是,死人坐过的也坐,多不吉……吉利。”
佳儿显然是怕及的,缩着头,眼内的泪花就差没有滴下,不过拉着宋楚的手却没有一点放松,也没有独自去逃开。
“有什么要紧,蔡芸都不知带人来洗多少回了。我还没说完呢!后来我才听说这些白桦树是他和一群东方那个大城市下放来的知青种的。其中也有他的妻子,后来他的妻子当然回那个大城市去了,再也没有回来。于是他就一年年的来保养这些树,学校要清理他也极力阻止,慢慢得就变成小树林了,最终也成了他的归宿。他没有后人,骨灰就被许校长撒在了这里。”宋楚继续指着白桦林坏笑道。
“啊!不要说了,我不听。快走,快走,我再也不到这里来了。”宋佳儿头皮都麻了,扯着宋楚没头没脑的往山下去。
“哈哈哈!骗你的,他是自己在家里喝农药死的。”宋楚见佳儿真的怕了,不想再吓她。
“唔…!我让你吓我,我让你吓我,刚见面就不理人,现在还欺负我。呜……!”佳儿静了一下,泪滴滴答答就落了下来,再也阻止不住,蹲在那里,嚎啕大哭,把脑袋藏在手肘中,搁在腿弯上。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顾意要吓你,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些白桦树,是一个人的等待,是一个人的念想,是一个人用尽生命才浇注,已经是一段传奇,是独树一帜的风景。”宋楚好笑的上前拍着女孩的后背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他有句话没说,那就是杨先仙的骨灰确实是撒在了这里,因为许校长是他的同学兼发小,是他应杨先仙的要求办理的后事。不然也不可能新潮的去火葬了。小镇一直都是土葬的,火葬基本没有什么市场。
宋楚本以为能哄好她,不想佳儿哭得越见伤心起来,看见宋楚在身边,就改趴在他身上哭,大有天磞地裂之势。宋楚这才感觉事情也许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轻轻的拍着佳儿的后背默默安抚着,直到她把自己的衣裳哭湿,直到她慢慢平静,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佳儿还是没有一点要动动的意思。
“爸爸妈妈离婚了,爸爸外面养了个年轻的相好,不知道怎么就被妈妈知道了,后来他们就天天吵,即使爸爸把那个女的赶走了,妈妈也还是凝神凝鬼的,有一天我陪她睡,她半夜突然起来盯着我看好像不认识我一样,那之后他们突然就离婚了。最近,爸爸又让我大学毕业就跟唐潮结婚,我不要结婚,我不要跟唐潮结婚。现在每当那些大人在房间商量事情我都好怕啊!这次我们回来,妈妈也跟了回来,说是要在老家终老,再也不出去了。”佳儿静静的趴着,突然在宋楚身上续续叨叨起近况,声音有着从未有过的柔弱。宋楚听着女孩哭诉渐渐把她拥紧,他没想到才没多久,再相见,佳儿的身边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难怪今年过年都不见她们一家回来。
“呼!”佳儿突然又抬起头来,眼睛骨碌碌的看着宋楚。
“做…做什么?”宋楚呆呆的问。
“我决定了,以后都不结婚了,小楚你要陪我,不许去结婚。”佳儿认定、坚定、肯定的拉着宋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