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震挑眉:“支支吾吾做什么,有话就讲。”
岳东莱看向公案,那上头落满了花白的纸屑:“语妍姑娘刚才跟我怄气,把口供都撕毁了。”
“……”雄震眉头打结,脸色陡然沉下来,眼神阴厉。
语妍看到雄震变了脸色,脑海中闪过她第一次在诏狱中见到他满手是血的样子,打了个寒颤,小声问道:“爹爹,我是不是做错事了?您不会生我的气吧?”
雄震扭头看着她,神情一瞬间由阴转晴,一脸宠溺地摸着她的脑袋:“乖女儿,爹爹怎么舍得生你的气,瞧把你吓得,小脸都白了,不就是撕了几张废纸吗?”
语妍这才放下心来,搂着他的胳膊撒娇:“我就知道爹爹最疼我了。”
岳东莱心里别提多窝火了:“厂公,这些口供得来不易,再录一份,怕是又要耗上许久。”
这回东林党十余人入狱,本来就是遭到雄震构陷,编造的罪名,要让他们这群硬骨头的文人认罪谈何容易,岳东莱用上了十八般酷刑逼供,又不能将他们折磨死,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无妨,”雄震大手一挥,“我已有了更好的主意,能叫他们统统认罪。”
岳东莱疑惑:“不知厂公有何妙计?”
“日后你就知道了。”雄震卖了个关子,亲昵地揽着语妍的肩膀离开:“走,跟爹爹进宫去赴宴,万岁爷又作了一首新曲子,你不是一直都挺好奇那位得宠的月美人吗,今晚你就能见着她了……”
岳东莱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父女”背影消失,扯下腰间的玉佩,用力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心想他无论如何都要把吴茱儿找出来,到时候必要将语妍大卸八块,以泄他心头之愤。
……
黄昏时分,岳东莱处理完京师各处的密报,正打算找个地方喝闷酒,他手下一名姓赵的百户堵住他,央求他一件事,说是有人想见雄震一面,肯花五千两银子。
“胡闹!”岳东莱训斥:“贪财贪到厂公头上,你是不是活腻了!”
九千岁和万岁爷只差了一千岁,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岂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赵百户连忙赔笑:“统领大人误会我了,那五千两银子都孝敬给您,我一文不要都行,但我已经对人夸下海口,要是办不成事,只怕脸要丢尽了。”
岳东莱眼中寒光一闪,竟松了口:“你把那人带过来,先叫我见一见,再决定要不要向厂公引见。”
“好好好,我这就去把人带过来。”
赵百户匆匆忙忙地走了,岳东莱也不急着去喝酒了,往公案后头一坐,拔出绣春刀擦拭起来,嘴角噙着冷笑,考虑等下赵百户把人带过来,他是削掉对方一只耳朵,还是一只手呢?
谁让那人赶上他心情不好,送上门来给他撒气呢?
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赵百户就把人领来了,进门请示。
“统领大人,我把人带过来了,您看?”
岳东莱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只见门外站着一位俏生生的小娘子,穿着一身素净的青罗衫裙,一双清眸流盼,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岳统领,您还认得我吗?”
岳东莱猛地站起身,又惊又喜:“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