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
周大奋识字?
悠然兴奋不已。
周叔干笑,请悠然进屋,上了茶水,才叹道:“不瞒东家,大奋小时候,确实读过两年私塾,那几年外出拉散货的不多,日子挺有盼头儿。只是后来,活计越发不好做,我渐渐又上了年纪,再供不起。大进出生后,家里光景更烂包,吃饭都越发成问题,别说读书了。可大进这孩子上进,喜欢识字,一有时间就缠着老大教他。自大奋从战场回来,也算有了时间……”
悠然知道周叔难过,无奈。
笑着转移话题,“多亏我找到您,本来还想请您帮忙寻个先生呢。这下好了,也不用您再费事儿。”
然后就把打算为高香叶、高香草寻先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又道:“世人都说女娃不比男娃,可在我看来,都一样。眼下,我就这俩姐妹花儿,又有条件,所以,不想让她们像我一样,大字不识一个,连县太爷送来的书都没法看,干着急。”
周叔连连点头,只是担忧,“大奋也就读了两年书,兴许认识几百个字,咋能让他教娃儿们呢?”
悠然正要开口,周大奋一瘸一拐的从门口进来了。
“我可以教的。”
很简洁的一句话,让悠然安心,让周叔诧异。
周大奋又道:“小时候是只读过两年书,认识了几个字,要只是那水平,我自惭形愧来不及呢。可真是凑巧,我在军营时,跟着我们头儿又学了几年,这本书读下来,完全没问题。”
周大奋指着桌子上的《四时农令》,轻松道。
“你这孩子,咋不早说?”周叔又惊又喜,又转向悠然,“东家,我是真不知,这孩子从来没说过。”
悠然全然不在意,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大奋,从今天起,我聘你为我家的先生,教叶儿、草儿和我识字,你看可好?”
“东家也要学?”
周大奋有些不好意思,教娃子们还可以,教个大人,他没想过……再说,又是菊嫂,又是东家。
悠然却很兴奋,“我原想着请个先生教孩子们识字,然后我再跟孩子们学,是怕先生介意。可大奋是自己人,应该不会笑话我吧?”
周大奋连连摇头,当然不会。
事情就这样愉快的定了。
为照顾周大奋腿脚,悠然决定,每天早饭后,她送两个孩子过来读书。自己也跟着学一会儿再离开。这样,既避免尴尬,也不会引来闲言碎语。
只是,这样一来,悠然便要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来对付那些难缠的古繁体字了。
不过,她不怕。脑细胞多的是,再说,她不是不识字,是不识这里的字而已。文字都是相同的,变化的痕迹很容易掌握,时间一长,她铁定能掌握住规律。
陈氏端来一碗炸油糕,请悠然尝尝。悠然也不客气,一连吃了几个,叫好。
周大奋也一改刚刚的拘束,愉快的与老爹等人谈起。
悠然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周大奋确实开朗了许多,看来,慢慢的走出来了。
“大奋,你方才说,在军营里跟你们头儿学识字?你们头儿是不是叫穆德郎?”
周大奋猛瞪眼,“穆德郎?东家说的是新晋的游骑将军吧?”
一家人被“将军”二字唬住,全都看向周大奋。
周大奋嗨了一声,摇头,“我哪有那个福分,认识什么将军。我们头儿就是个九品把总,当了好几年,我离开时,仍是把总。我们头儿叫沈青,据说和从前的常胜将军常林有些关系,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清楚。”
悠然听的有些诧异,高武认的义父,周大奋竟然不知道?
“东家,你怎么会知道游骑将军的名字?”
周大奋问道。
转而又一想,“也对,肯定是阿武那家伙说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和阿武刚开始属于一个营,但是后来,不知为啥,他转到其他营去了。因为军规严明,不许我们私下乱窜,所以,除非在战场上,平日里,我和他很少见面。”
看来,周大奋对高武平日的人际关系真的不了解。
悠然笑着点头,又说了一会儿子话,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