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向来就不是个有主心骨的人,但凡遇到点大事,她一般都是六神无主,扎耳挠腮的四处讨主意。
而以前,詹石修从未与她有过心灵上的亲密,奶娘因怕得罪她时常唯唯诺诺,故而,那么多年,才有秦氏唯安氏马首是瞻的局面。
如今,出了这么惊天的秘密,安氏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早就不复存在。除了奶娘,此时,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商议的人。
奶娘穿了衣服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见秦氏正坐在炕上发呆,詹石修早不知去了何处,便以为两个人又吵架了呢。
于是大着胆子责备道:“太太,发生了何事?您是不是又和老爷争执了?太太,老奴劝过您多少次,不要与老爷对着干,您偏不听……”
最近自己的几次谏言秦氏都听了进去,奶娘在秦氏面前也稍稍有了胆量,而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詹石修对秦氏的态度好转了许多,奶娘正兴致勃勃的把秦氏往康庄大道上领呢,可是观其形状,便猜测秦氏又肆意使性子,得罪了詹石修,从前的努力付诸东流,一时心痛至极也忘了主仆之分,语气难免重一些。
秦氏倒没觉得有何不妥,眼下她的一颗心都系在詹石修的那些话上。秦氏刚要开口,又把话吞了回去。
是啊,她答应詹石修不往外泄露的。
但是转而又一想,奶娘是她的心腹,自幼把她奶大不说,几十年跟在她身边,忠心耿耿。而且奶娘又有主意,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往往到最后会显真章。
犹豫片刻,秦氏便把奶娘拉近一些,丝丝密密的把詹石修与她讲的那些全说了。
饶是活了几十年,经历无数是是非非的奶娘也被惊住了。
老婆子半天没说话。
“奶娘,别的都不说。可太后是尹霜表姐的亲姐姐啊。你说,她为何要那样做?我与尹霜表姐交好二十多年,我从来没想过。她是那般的心狠手辣……奶娘,你说说,我要不要去问问尹霜表姐……”
“太太!”奶娘立刻冷了脸,也顾不上主仆不主仆的了。
“这件事情有多大您知道吗?老爷把这秘密告诉给您。心底里就把您当成了知心的人,如今您却要跑去敌方打草惊蛇。您对得起老爷这片心意吗?”
奶娘虽然吃惊,但是理智一点没丢。
片刻,她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失礼了,忙道:“老奴刚刚实在太心急。冒犯了太太,还望太太恕罪。”
秦氏被奶娘的话彻底惊醒,拉住奶娘的手感叹。“不,你说的对。是我欠考虑。”
奶娘这才放心的点头。
在她的观点里。她一直认为,人笨一些其实没关系的,但是最怕的是那些没脑子、没智商还总咋咋呼呼,自作主张的蠢货,那才是真正的蠢货。
接下来的时间,主仆二人又细细密密的说了许多知心话,渐渐的,秦氏心安。
……
夜半时分,天空开始飘起雪花,洋洋洒洒。到了早上,那雪花逐渐变大,变浓。汤泉宫里,正在看宫女们堆雪人的隆圣公主,忽然听张女官说太后娘娘来了,顿时惊起。
“母后来了?在哪里?”
随后又觉得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一张洋溢着欢喜色彩的脸立刻结了一层冰霜,作高冷状。
“她来,或者不来,与我何干?”
说完甩手进殿了。
德馨太后走进雍华殿时,见到的就是一副冷眼相对的情形。
“你们都下去吧,哀家与公主有话要说。”
德馨太后心里冷笑,青红忙带人下去。隆圣闹不清德馨太后这是要做什么,一时心里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