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茗心里“咯噔”一下。
忙捉着伽罗追问,好半晌她才说明白,“有人推我,才掉进湖里。”
原来,当日的事情不是意外,竟是有人故意害她?
这么小的孩子,她能得罪过谁,能结下多大仇,以至于人家要将她置于死地?
如果是个皇子也就罢了,涉及到皇储之争,难免腥风血雨,残酷狠戾。
伽罗是帝姬,一个女孩子,绝无继承皇位的可能,将来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嫁个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驸马,能碍到谁的路?
巧茗心里掀着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抱了伽罗出去。
阿茸和流云正在寝间里给巧茗归置衣物,此时见到哭得直打嗝的小帝姬,皆是一脸讶异地迎上前来。
“流云,去把崔妈妈叫过来,我有事问她。”巧茗吩咐道,说完又低头哄着啼哭不止的伽罗。
阿茸快步去了次间,将躺在榻上的小兔子白白拿回来,塞进伽罗手里。
伽罗倒是接过来了,只是哭意半点不减,反而愈加高亢,小胳膊蠕着把白白使劲儿往自个儿身上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给自己啼哭助兴的动作呢。
崔氏来得很快,一进门便见到这幅情景,有些慌张地冲巧茗福身行礼,见到帝姬哭闹,想上前又明显有些犹豫。
巧茗顺势便将伽罗塞在她怀里,“崔妈妈,虽然你们来的时间尚短,但我也看得出,帝姬身边的人里,数你对她最上心。”
“娘娘,”崔氏在宫里三年了,当然懂得主子不会无缘无故夸赞人的道理,然而就如巧茗所说那般,她们相处时间尚短,崔氏摸不清她的路数,一时间也只能谦逊地答一句,“我只是尽自己的本份。”
“本份也分用心与不用心。”巧茗笑道,“就像你们刚到鹿鸣宫那天,近身侍候的十个人里,只有你想到教帝姬主动与我亲热。不过,如果论规矩,这难免有些逾越了。”
崔氏哪里还敢再答话,心道这娘娘当日并未出声,就如根本不曾察觉到一般,却在今日提起,不知究竟是何打算。
巧茗见她惶恐,也不紧逼,只道:“但我知道你的用心是为帝姬好,毕竟我是养母,非是亲生,帝姬又不是从出生便养在我身边的,你怕我们两个情分不够,便想着若她主动亲近我,或许能弥补不足是么?”
“娘娘明察秋毫。”崔氏恭维道。
“好了,别这样紧张,我知道你是为帝姬好,所以根本就没打算将这当做一回事。”巧茗话锋一转,终于步入正题,“今日叫你过来,是知道你对帝姬尽心,因而想要问一问,自从帝姬落水后,这些天里可有哪些地方不对劲么?”
“帝姬落水受寒,发热三日,之后渐渐好转,只是不时咳喘,一直用太医院大商御医开的药,到第八日上也痊愈了。”崔氏显是照顾得极尽责,日子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么?”
崔氏道:“回娘娘,没有了。”
巧茗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再问你,当日帝姬因何落水?你且说详细些。”
崔氏抬头看一眼,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详细答话:“那日是二月二十二,按规矩,每人每月能得一日假,那日我便歇在屋子里,并未跟随帝姬,所以一切的事情我也是听人说起。那日是莲叶、莲心与卢嬷嬷一同陪帝姬去的御花园,帝姬要玩捉迷藏,莲心蒙着眼捉人,莲叶与帝姬躲藏,小孩子玩闹起来没有准头,便失脚跌进了湖里,莲叶躲得远,莲心听水声掀了蒙眼的红布,见到帝姬落水,大声呼救。后来,娘娘您便跳进湖里,将帝姬救起来了。”
“那卢嬷嬷人呢?”巧茗蹙眉追问。
崔氏忙歉然道:“娘娘,是我疏忽了,因为当时天上开始飘小雪,卢嬷嬷便回转慈宁宫,打算给帝姬取一件更厚实的风兜。当日太后问询时,我听到她们是这般回答的。”
巧茗便将莲叶与莲心叫来,问了一样的问题,答案果然与崔氏一样。
“听见莲心叫喊时,我本想亲自救帝姬的,可是天雪路滑,跑过去湖边的时候跌了一跤,脚腕脱臼站不起来,然后娘娘您就来了。”莲叶低头解释道,“我的右脚现在还有些不大便利呢。”
莲心帮腔道:“是啊,娘娘,每晚我都帮莲叶搓药酒,她脚踝处的淤肿还没消尽。而且,我们这些人,不管当日有没有陪同帝姬一起去御花园,全都领过杖刑,以惩失责,就连休假的崔妈妈都没放过。娘娘今日又再问起,难不成是想再罚我们一次不成?”
前面说得挑不出错处,最后那一句却摆明没将巧茗放在眼里。
巧茗被她气笑了,斥责道:“你是什么身份,竟然还有胆子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