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子闻听此言,吓得腿一软,立刻就栽倒在了地上。
冷汗,顺着钱婆子的额头簇簇地流了下来,经这寒风一吹,竟吹得她全身都禁不住瑟瑟地发起抖了。这会子的她,真个儿是好似坠到了冰窖里,冻得快要成冰了。
闻听紫苏这般命令,翠兰便立刻应声而去。她是紫苏贴身的大丫头,更是紫苏从娘家陪嫁过来的,身份地位自不是一般丫头能比的。除了丁春秋,就数她最能拿捏分寸,说话也最为顶事,所以这一趟,必定是要由她去才行的。
钱婆子眼睁睁地看着翠兰走出去了,一张脸白得有如死灰。而另外的那个张婆子眼看这样的阵势,自是吓得魂儿都飞了,两眼一黑,竟晕死了过去。
还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威远侯薛蛟便大步流星地赶来了。跟薛蛟一起赶来的,还有凤姨娘。
凤姨娘的脸色很是苍白,尽管她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步伐之快,却并不逊于薛蛟几分。紫苏看着凤姨娘的步伐,心中,免不了有几分奇怪。按说,薛蛟是习武之人,又是男人,而凤姨娘身怀六甲,竟能跟上薛蛟的步伐,可见她并非是一个普通的女流之辈。
薛蛟大步迈进祥槿园,一眼就看到了跪倒在地上的钱婆子,火气“腾”地就往上冒,扬起巴掌就要往钱婆子上招呼,口中更是怒骂道:“吃里扒外的狗奴才!侯府养你这么多年,竟是让你编派主子的?这等恶奴,留你何用?”
薛蛟是上惯战场,只用刀剑说话主儿,哪里有这个闲心去审这些妇人的险恶心机?自然是一巴掌拍成肉饼来得痛快。然而,薛蛟想得虽简单,凤姨娘却不笨,她轻轻地伸出手来,这么一勾,便勾住了薛蛟的手臂。
“侯爷且慢。”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娇娇滴滴的一声叹,竟能让薛蛟那如雷霆一般即将落下的手,就这么顿在了那里。
凤姨娘微微一笑,轻启朱唇,道:“侯爷怎能这样莽撞?若是就这样杀了这恶奴,倒是便宜了她,更是枉费了这恶奴演这一出戏的心机。难道侯爷就不想一想,世子夫人为何要将侯爷请到这里来吗?依我之见,这其中,必定另有玄机。”
说着,凤姨娘眼波流转,看向了紫苏。
不得不说,凤姨娘是一个心思玲珑之人。这样的女人,若是同盟,那将是最可靠的同盟,可若是对手,那么她将会是比梁氏更难对付一百倍的对手。
紫苏的心中暗暗地沉了一沉,脸上,却依旧流露出温和恭敬的神态来。
她朝着薛蛟施了一礼,恭敬地道:“父亲大人,原本今日是父亲大人大喜的日子,儿媳本不该打扰。但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儿媳不敢妄作主张,只能有劳父亲大人定夺。”
薛蛟其实一路上已经听到翠兰说了个七七八八,早就怒不可遏,只想狠狠惩治这恶奴了事。但是,刚才凤姨娘的话提醒了他,紫苏这会子的态度也让他慢慢地冷静了下来。薛蛟知道,就算是他再反感后宅的琐碎之事,今儿的事情,他是必审不可的。
于是他冷哼一声,耐着性子听完了紫苏的所言,却更是怒发冲冠。
凤姨娘的脸色也是难看得很。从进了威远侯府的门到现在,她一直都是一副彬彬有礼而又温雅娴淑的样子,仿佛传说中严恪三众四德的女人。但是当她听说威远侯薛蛟选了自己做姨娘,根本是因为自己长得像秦凤仪之后,一张脸顿时就气得扭曲了几分,看着钱婆子的目光里,更是多了几分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