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书房荒唐了一日,差点让小闺女受了风寒。瞿氏想起来就是一阵后怕,一边埋怨奶娘丫头照顾不当,一边又有些气严三爷。是以此后几日,瞿氏便只让仆从给严三爷送饭,严三爷自个儿也觉得怪不好意思,成日里埋在书房不大见人自是不提。
除夕将至,年货也准备妥当。严家因与严氏宗族有间隙,多年不曾往来,过年倒也很随意。
家中如今再添一女,严家子嗣算得上繁茂,加之又有四个闺女,在这雍州城里谁不羡慕?等到过年这日,严家三位老爷便开启祠堂,率着娘子及一众儿女对着严家列祖列宗叩首,严大爷大概交代了下今年的田税家业增收情况,又告知三弟中举等事情,末了才打开族谱,将小女儿严妍的生成八字名讳等登记在册。
严妍还小,被娘亲抱在怀里,透过徐徐烟雾,看着从上到下几十块的牌位,竟然有丝丝的惆怅。待见大爹爹将自己的名字等也记录在族谱,严妍觉得这个世界除了一女多夫这点,对女人还算不错,至少像这种祭拜先祖的场合,没把女人排除在外。
大年三十儿,除了签了死契的下人,其他人也就全部放假回家团聚。辛苦了一年到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吃酒,一边回顾下谁谁的糗事,或是畅想未来等等之类,也算是其乐融融。
严妍作为一份子,被娘亲抱着,她如今虽然不会说话,但常常喜欢张口发出声音,听那声响也是中气十足。严妍张口咿咿呀呀一番,旁人虽不明白她的意思,也觉得这孩子早慧聪明,很喜欢跟她说话,严妍也很给力,别人说什么,她都会咿呀回复,照这趋势,等七八月时她应该会喊一些简单的字了。
瞿氏发现这个女儿与其他几个孩子有些不一样,还在月子里,她就会笑了,两个月底便会用手抱头翻身,三个月睡觉时便会打团,四个月时便会爬,到五个月就已经能爬得很快了。这孩子自出生起,虽然早产,胃口却很好,等下月初八,就半岁了,如今抱出去别人都说像七八个月大的孩子。而且这孩子别看这般小,竟像是明白大人说话似的,有时候说一遍让她不能这样那样,下次看,她真就不那样了。瞿氏心里高兴得很,有这么早慧的一个小娘子,抱出去也是极其长脸面的事,倘若是个男孩儿,说不准往后比他爹念书还厉害。
桌子上盛了一碗熬得烂烂的碎肉粥,这是严妍的辅食。她如今除了喝奶,每日里也会吃点干粮。
严妍手里拿着一个纯金打造的憨态可爱的小娃娃,听哥哥们说,今年每个孩子都有一个。小娃娃的参照物便是他们自己 。
严妍低头看着,很想冲上去咬一口看是不是真的。因为年纪小,严妍对自己这一世的长相也不清楚,但看娘亲和爹爹的组合,想来自己也差不到哪儿去。
小金娃娃并不大,应该是刻画的她裹在小辈子里的样子,笑得可爱。但是,这胖乎乎的脸,真的是她?严妍有些郁闷了,她貌似真的好像比同龄的孩子重些,原来自己这么胖啊,泪流满面。
严三爷见女儿一直玩儿着自己的小金人儿,只当她是欢喜得紧,严三爷对严二爷笑道:“我看妍儿倒是像二哥,瞧瞧这小财迷的样子,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