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路的宫婢就像没听到徐德妃的话,低着头往前走,也没有向里面传报的意思。
吕惠妃平和的声音跟着传出来:“德妃妹妹多思了,皇上封三皇子为太子,那是三皇子德才兼备、可堪大用,本宫跟着沾了太子不少福气,已经心满意足了。柔贵妃贤良淑德,乃后宫表率,本宫自愧不如,理应臣服。”
徐德妃嗤笑:“姐姐的话说的真漂亮,不过姐姐你不服又能怎样呢,谁让太子不是姐姐亲子,赵氏又在柔贵妃手里捏着呢,纵然日后太子登基……”
“日后太子登基,也与你无关,”雪千舞打断了徐德妃的话,淡淡道,“你只需教导好四皇子即可,太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徐德妃这才看到已经走到殿门外的千舞和千歌,脸色微微一变,先是有些心虚,而后又理直气壮起来,自己说的可都是实话,就算被她们听到又怎样。
徐德妃矮身福了福礼,皮笑肉不笑道:“贵妃娘娘也来给德妃姐姐贺喜了?臣妾原本以为,五皇子那样受皇上宠信,太子之位非五皇子莫属的,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臣妾真替娘娘惋惜。不过娘娘果然是高瞻远睹,早早的就把赵氏拉拢过去,谁人不知三皇子最是孝顺生母,以后必然会对娘娘感恩戴德的。”
《
千歌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道:“娘娘又是替惠妃娘娘不平,又是为姐姐惋惜,臣却要向娘娘道喜呢。”
徐德妃斜睨她一眼:“本宫何喜之有?”
千歌道:“四皇子已经六岁,当入尚书房读书了,听闻皇上安排了曾为太子授课的章太傅教导四皇子,能将太子培养成德才兼备的人才,说明章太傅实乃博学多才之士。四皇子得了这样好的太傅,臣当然要恭喜德妃娘娘了。”
徐德妃被踩中痛脚,气得恶狠狠瞪着千歌。说起这事她就懊恼,她亲自去向皇上请求,为四皇子寻个好太傅,结果皇上竟选中章太傅,他可是三皇子的人,怎么可能诚心教导四皇子!
其实章太傅虽然教导过三皇子,但是只负责上大课,同时教导三皇子和一些世家公子,算不上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的贴身太傅另有其人。但是徐德妃不这么想,她把四皇子宝贝的不得了,就觉得章太傅肯定会不安好心,教坏四皇子,因此在自己宫里发了几天脾气。
此时被千歌嘲讽,徐德妃气得不行,但又不敢发作,否则传到皇上耳里,皇上还以为她不遵圣意呢。徐德妃冷哼一声,憋着一股气,再不想看千歌一眼,愤愤告辞离开了。
等她走了,吕惠妃忙说:“瞧臣妾都忘了招待贵妃娘娘和雪尚宫了,快请上座!”又吩咐宫婢道,“去将皇上赏赐的新茶挑最好的端来。”吕惠妃脸上含笑,言语热情,似乎忘了以前的纠葛。
雪千舞淡淡笑道:“不用忙了,本宫坐坐便走,晚上宫中还要设宴为太子庆贺,惠妃想必诸事繁忙。”
“臣妾这里只是有些姐妹来往,说说闲话而已,真正忙的是娘娘才是,”吕惠妃道,“宫中晚宴全靠娘娘一力操持,臣妾也帮不上什么忙,真是辛苦娘娘了。”
“本宫管理后宫,这些都只是分内之事罢了。”雪千舞道。
寒暄几句后,茶水被端上来,吕惠妃亲自接了端到千舞和千歌面前,劝着她们喝茶。
吕惠妃一脸忧心道:“前些天,皇上把宇文昊从牢中释放出来,那宇文昊心高气傲,这一个月的牢狱之刑,非但没有灭掉他的嚣张气焰,反而让他更跋扈偏激。今日晚宴宇文昊也会参加,臣妾真怕他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宇文昊被关在牢中一个多月,还是靠装病才得以释放,依他的性子,自然是暴跳如雷,没把京城掀了,已经是他有理智了。
千歌道:“臣听说前天晚上,娘娘的亲侄子被宇文昊打成重伤,徐尚书找宇文昊理论,却反遭无礼对待。”
“正是如此,本宫那侄子是父亲最疼爱的孙子,被伤的现在还无法下床行走,父亲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吕惠妃叹了口气,道,“侄儿的伤也就罢了,本宫就怕宇文昊心中仍然记恨,晚宴上做出损害太子的事。”
雪千舞道:“惠妃多虑了,宇文昊纵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太子不利。”
吕惠妃压低声音,对雪千舞说:“实不相瞒,父亲派人监视着宇文昊的一举一动,发现他这两日与二皇子来往密切,不知在图谋什么。二皇子与卫家一直同贵妃娘娘作对,宇文昊也处处为难雪尚宫,他们联合起来非同小可,对你我皆不利。臣妾希望娘娘能不计前嫌,与臣妾共御强敌。”
雪千舞没有应声,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茶盖拨着杯中茶叶。千歌则抬眼看着吕惠妃,吕惠妃被她湛黑的眼睛盯着,就觉得头皮发紧,浑身汗毛直立,下意识的就避开视线,她永远都忘不了在慎刑司中的遭遇,雪千歌在她眼中,比恶魔还要恐怖。
千歌将吕惠妃看的忐忑不安,才笑了笑,道:“娘娘说的哪里话,皇上器重太子,自然不会允许太子有伤,哪里用得着我们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