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戈凡这次出去,据说是因为家里的二老逼着他去国外请一位享誉国际的男性病专家给他看病,一去足足半个月之久,郑维熙失了臂膀一般,所以才会不胜重荷。
可是,程戈凡明明没病,这么一查不知道会不会漏了馅,毕竟,那位专家据说是程母亲自预定的。
“你在替他担心么—放心吧,那小子比猴子还精儿,怎么会露馅。”郑维熙一脸轻松,把大衣牢牢给她裹上,一只手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搭上她的肩膀:“其实呢,他这又是何必,为了一个根本就对他没心的人,不值得。而且那个紫晓,我怎么瞧着都不顺眼,像是个阴谋家。”
史心凉撇撇嘴:“我的朋友,没一个你看得上眼的。”
郑维熙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不过来想想也是,从秦凯南,到苏图图,再到紫晓,他的确哪一个也喜欢不起来。
“还笑,你个大男人的,心眼那么小,你这是不尊重我知道么,所以才会对我的朋友挑三拣四。”史心凉皱着眉,尽量让自己表情严肃起来—她倒要看看他怎么做解释。
郑维熙笑了笑,点起一支烟来吸,一面望一望沉沉夜幕下天空中点缀的点点繁星,优雅的吐出烟圈:“秦凯南么,挺不错的一个人,我之所以讨厌他,就是因为他是个男人,仅此而已。”
他其实还想说,更因为他是喜欢你的男人,而你是信赖他到无以复加的女人,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不过即便如此,理由也是分充的了。
史心凉不置可否,只是笑笑,心里却是受用的。他这番话,摆明了是承认他在吃醋么,让一个男人说爱你,其实很容易,可是如果让他承认自己小心眼,那其实很难,尤其是,像是郑维熙一样骄傲的男人。
他对她,算是已经日久生情了吧,即便,那情分,还不是有多么的深厚,可是,总是有的。
“那么图图呢你眼见她以前是多么开朗阳光的人,你再看她现在,还不都是因为你们男人一手造成,她有错么?”
“什么是“我们男人”,你觉得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和我有关系么,一竿子打死一排人,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么爱小题大做。”郑维熙反驳:“对于苏图图,我不是瞧不起,而是恨其不争,你懂得么,恨其不争。”
他把那四个字咬成重音,再强调了了一遍。
史心凉找不出来理由辩驳,的确,她也有同感,可是作为最要好的朋友,她说不出来同样的话。
“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换成是你,如果我换成是肖青城,你会像她一样么,我觉的你不会。”
类似的话,郑维熙似乎曾经说过。
史心凉愣了一下,他认为她不会,这算是在认可她么?
如果换一下立场,她的确不会做苏图图一样的选择,每个人都是为着自己而活,不应该单纯的是为了男人,更不应该单纯是为了孩子。
“心凉,你说她阳光开朗,我并不觉得,如果她真的那样,怎么会有今天?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她其实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不是么?就像你一样,也是表里不一的,只是,你和她截然相反。”
一个是表面坚强,内心软弱,一个是外表沉默,实际坚韧。
这就是郑维熙给她们这两个密不可分的好友定义出来的性格差异。
“比如同样是走路摔了跟头,如果是你,站起来继续走下去就好,而如果是她,大概就会先怨天黑,再嫌路窄,而后呢又会大骂鞋子不顺脚—苏图图错就错在,不该放不下肖青城,这一点难道你心里不清楚的么?”
史心凉觉得,郑维熙就像是一个可以把人格解剖的淋漓尽致的思想家,他的言语不乏精辟,他的见解也是无懈可击的。
叹了一口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走,图图的选择,我们都不应该去评判对错—只是,我很奇怪的是,肖青青怎么会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她竟然不相信孩子是他大哥亲生的,很奇怪。”
郑维熙愣了一下,随即若有所思:“你是怀疑她,受人唆使?”
“是啊,不是怀疑,是确定。”
肖母之前曾几次三番看望过冬冬,肖青青难道还不相信自己母亲的判断么。
两个人都有些沉默,已经走出很远的一段距离,便默契的反转回去,就那么默默的走着,任由路灯的光把各自的影子拉得老长。
寒凉的夜,春寒料峭,郑维熙牢牢揽住史心凉的身体,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给她多一些。
最近一阵子,两个人都经历了各自的苦痛纷扰,每一次都是聚也匆,倒是难得今天有这样的机会共处,不过,谁知道,属于他们的宁静还有多久呢?
沉默良久,史心凉终于奈不住性子,打破了静寂:“你刚刚说要告诉我的事还没说呢。”
“什么事。”郑维熙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那份文件的事啊?”
“哦,让你猜猜看,你难道猜不出来?”
史心凉有些郁闷:“说了是你朋友的啊,不对的么?”
“对了一点,其实是我朋友替一个人在经营的。”郑维熙笑笑:“那个人你认识,猜猜他是谁?”
她认识的人,还是他的朋友,会是谁呢?
史心凉第一个反应是程戈凡,可是郑维熙很快摇头,笑得得意。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度,他的朋友里,她认识的人实在不多,一个个数下去,却都是错的。
“其实呢,那个人,和你不止很熟,而且是很亲密的关系…”郑维熙噙笑望着她,再提醒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