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静和便让梦兰屏退了其它人,见了姜毅。
姜毅见她脸色有点苍白,一脸忧色,但却未将关心之语问出口,只是行了礼之后,便站在她面前细细禀报着这些日子得来的消息。
“虽然至今我们尚未确定宫中是否囚禁了公主所述的那两个男人,但是却查到了一些消息,原来在皇宫最西北角的那一片冷宫后面,还有一个小宫殿,那个宫殿由于太偏僻太远,又是在冷宫后面,听闻早已荒废,可是,前些几天末将无意中得知燕国皇宫中一个奇怪的事,那便是从冷宫开始,那一整片地方都不允许侍卫巡逻,这对皇宫来说,不是给刺客可寻之机会嘛,所以觉得很是奇怪,前天晚上便想去一探究竟,却发现那里有不少高手隐于暗处,着实奇怪,末将不敢贸然打草惊蛇,准备再寻机去一探究竟。”
“而那个方向,便是公主那夜大雨时,被皇上找到的地方,所以,末将猜得没错的话,宫中的确囚禁有人,而那人,便是救了公主之人,只是不知道那两人身份是谁,是敌是友?”
待他说完后,静和闭了一下双眼,看来,姜毅那晚去了冷宫那边,是被人发现了,索性他及时回来了,否则,怕是已经出事了,还是萧君轩老谋深算,自己的人稍有不慎,便会被他发现,难怪他会算计芳淑仪这一出戏码来警告自己了!
“宫中之人,可有知道宫中有囚禁着什么人吗?”,静和蹙眉比划着问道。
“这件事我们的人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打听,平时也未曾听任何人提及过此事,不过公主放心,末将已经传了信出去,想必很快便会有消息到。”,姜毅沉声道。
轻叹一声,静和站了起来,走到姜毅前面,轻轻的笑了笑,眨眼比划道,“姜毅哥哥,你辛苦了,先不要管这件事了,萧君轩对我们有所怀疑,我们无需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而让他抓住了把柄!”
此刻,萧君轩虽然仍不敢对她不信任,但也没有证据,所以,她完全没必要自己往他挖的陷阱里跳,在燕国未正在发兵之日,他们都要好好的活着,起初,她不明白萧君轩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以为他只是警告,不过想了*,她把这些日子所有的事回想了一遍,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既然他这是给了她机会,那她为何不顺势而为?
那封给皇兄的信函,光从字面上看没有任何异常,萧君轩怎么都不可能发现其中玄机,除非他并没有让姜毅送出去的信顺利到达皇兄手上,否则,皇兄一旦收到信,必会知道她的意思。
因为来燕国和亲后,无论是她,还是姜毅他们,跟陈国几乎没有任何联络接触,而萧君轩让她写的那封信,看似是她遵从了他的意思,实则给了她与皇兄传递的契机,也算是她来燕国后替陈国所做的一件好事了。
萧君轩看到这封信函,自然知道她不过是完全按照他的意思去做,或许,他会怀疑她会耍个小把戏,但他却怎么都不会发现她与皇兄的暗号,自然不会真的怀疑她吧,所以,一切都是他的试探,是她差点是了方寸!
明白她的意思后,姜毅便退下了,他是侍卫,不宜在她殿内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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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萧君轩没有再踏进凤仪宫,也没有再传召她,静和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以为对她说了那些无情的狠话后,她就真的气得自杀殉国了,所以,便把她给忘记了。
或许,他从未有真正记住过她,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忘记吧?
想想他说过的话,她一个陈国高贵的嫡公主,他亲封的燕国皇后,竟在这燕国皇宫中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被他遗忘也就算了,没想到在这女人争*的后宫,却没被这后宫的女人惦记,到底是她殷青悠太不值得人一提,还是她这皇后真的太不被人看得起。
不是了解内情之人,怎会知道她这身份处境的无奈和可悲呢?
或许,能从现在开始,她便被那无情冷酷的男人遗忘于这方寸之地,也未必不是好事,可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萧君轩的野心,她早该知道,今后燕国一旦对其它国家开战,她又如何能继续安稳地躲在这里?即使他不发兵陈国,也不会允许她一直躲闲,还占据着这燕国皇后之位吧?
原本,一国皇后,在后宫该有很多事该处理的,但因为她是个哑巴,又不受燕国人认可,所以,也就偷得一时闲适,但他并不会让她真的如此悠闲过日子的。
果然,如她所料,在过年这天,萧君轩上午便派人前来传话,让她晚上的夜宴必须出席。
傍晚时分,静和便已换上盛装,带着梦兰等人,缓缓向乾清宫走去,作为皇后,她是先要去他的乾清宫,再和他一起前往设宴的青晏台,只是十几日未见,她不知道,自己与萧君轩相见,又将会是怎样的场面。
她听说,这半个多月来,萧君轩每隔一日便要出城亲自练兵,甚至直接把政事和奏折交给了丞相曹子阜处理,自己全心扑在兵力上面,他的野心,果然非一般!
只是,他如今出重在兵力,他日一旦发起战争,不知又有多少无辜之人,死于他燕国的铁蹄之下。
当静和一行人到达乾清宫时,安德路便已在殿门口等她,微微行礼后,便告诉她,皇上在殿内等她,让她直接进去便可。
当静和进入大殿时,那高大的黑色背影正立于案桌前挥毫泼墨,看着不像是在处理政事的样子,那应该是在作画或题字。
他比较偏爱与黑色的金线龙纹锦袍,不似父皇和皇兄那般比较注重服饰,一定要一身明黄,可见这个男人比其它上位的君王更加的要狂妄一些。
萧君轩因为身姿槐梧,这黑色的龙袍反倒更是让他气质尊贵,除了头上用于束起他长长墨发的玉冠和作为配饰的玉佩为白色,他全身上下总共就黑,金,白三个色彩,就让这个男人看着身姿卓越,尊贵威严,浑身散发着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看着他,静和的嘴角竟是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正在这时,萧君轩缓缓转过身来,俊美无比的脸,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微微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已经来了,而且就站在他后面看他,但很快,便笑了起来,那笑,仍是魅 惑得让人不敢直视。
静和收起嘴边的笑,深吸了一口气,便上前几步,对着对他款款行礼,不是她作了让步,更不是她已原谅了他,而是,她和她的人,要在这燕国生存下去,她的仪仗只有他。
“皇后让朕好一阵等!”,萧君轩看着她,俊脸上浮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看来,他果然比她会做戏,静和低着头撇了撇嘴角,在心里暗暗自愧不如,此刻,自己还冷着一张脸呢,而他,仍旧是一如既往般,对她极其温柔,深情的样子。
从乾清宫到举办夜宴的青晏台,需要坐一小段路的轿撵,今夜又是年夜,参加宴会的除了宫中之人,还有王亲贵族及重臣家眷,皇上与皇后自然是要一起出席,萧君轩为了显示自己对这位皇后的偏爱,自然会带她共乘同一轿撵。
轿撵上,静和一路垂首低眸,不愿看他带着讥讽笑意的脸,难得的是,他竟没为难她。
两人一路默然无语,幸好,乾清宫离青晏台距离不远,一刻钟的样子,便到了,静和抬起头,见他正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心中哀叹,还真是一张祸害人的脸啊!
只是,她这边尚未感慨完毕,那双好看深邃的凤眸已猛然睁开,凌厉的灼灼光华迅速为那张俊逸非凡的脸添上了一股倨傲尊华之气!
看见她正发愣的看着自己,萧君轩的嘴角弯起一抹浅笑,挑眉道,“青悠就如此情深款款的看了朕一路么?”
男人的那抹浅笑,让人看不懂是讥讽,还是得意,静和闻言,连忙转首看向一边,对他的话不作理会。
正好此时,青晏台已到,男人迅速站了起来,率先跳下轿撵,便亲自伸手撩起了门帘,向她伸出一手,柔声道,“青悠,小心下车!”
想着今日乃年夜,定然场面宏大,外面肯定都是宫人侍卫不说,甚至还有陆续前来赴宴的高官贵戚,他这么做,又是何必,轻叹一声,她便不再犹豫的站了起来,将纤手放入他的大掌中,任由他扶着走下轿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