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总有些事是人始料未及的,比如微生守的突然去世,比如每个月悄然而至的大姨妈。而此时眼前战局的倾倒,其实也不在百里醉预料之中。
事情得从一小时前说起。
就在异能者们都撤回来、并且拖了一两条小尾巴的时候,猛烈的炮火袭击了对方丧尸的阵营,炮弹混着子弹混着异能者的冰火水电,像一场暴雨般降下,战场上瞬间变得满目疮痍,不时有泥土飞溅到半空,飞射的子弹和弹片像流星一样划过,带起一只只断肢,丧尸的怒吼仿佛穿透了那些轰轰隆隆的声音,传到战士们耳里,令得久经沙场的他们也有些发毛。
天空早已被灰尘遮蔽,原本就黑沉沉的夜晚变得更为黑,像墨一般漆黑。从丧尸攻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而黎明却迟迟未到,远远未到。
壮士断臂一般,丧尸大军不顾一切的朝着这边压过来,百里醉在城墙上看着,对之前的猜测又信了几分。那只丧尸大概就是BOSS了,断臂后它的理智明显没剩多少,竟然拿丧尸的血肉来铺路。
这是最坏的情况。
当走在最前面的丧尸已经快接近第一道壕沟时,士兵们里的格斗好手出阵,手上的军刺和军刀熟练又狠历的砍在丧尸身上,他们开始近身搏斗。
此时丧尸大约还有三分之一,死去的大多是普通的低阶丧尸,而即便在伤亡如此惨重的情况下,丧尸的数量还是多于己方战斗力的数量,大约是军人的一点五倍,而异能者们多数还保有余力,留着对付高阶丧尸。
“砰、砰”的炮火声还在不断响起,百里醉已经下令后撤,第一道战壕和第二道战壕之间隔着一条深深的沟,和之前那条沟的作用一样,也是缓冲带。
士兵们麻利地从临时搭建的木桥上走过,当最后一个士兵到达后撤地点后,木桥被砍断,落入深渊,连一丝声音都没发出。而还在前面与丧尸厮杀的那些士兵却再也回不去了,他们或普通或英俊或丑陋的脸上是同一种神情:坚毅以及一往无前。
手上身上已经沾满鲜血,红的深红的是自己的,黑的是敌人的。他们一次次挥刀,一次次开枪,一个个倒下。
丧尸也一个个倒下。
他们做了一道墙,将敌人阻挡在防线之外,百里醉看着他们在意料之中死去,眼眶早已变红,这些都是她的兄弟,里面不乏她一手训练出来的的好手,就这么没了。
看着那些在战场上厮杀的、仿佛要拼到最后一口气的绿色身影,后撤到战壕里的人哪里还高兴得起来?这些是他们的兄弟,在用自己的生命掩护他们后退,而他们只能后退。
后退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沉重的炮身被一组组士兵用力推到最佳火力点,密集的炮火从未停止,他们知道也许会误伤到还在前线搏杀的兄弟,但面对密密麻麻的丧尸,他们别无选择。
随着第一只丧尸落入深渊,越来越多的丧尸填进沟里,然后轻车熟路的踩着同伴的身体爬上来。从深沟边缘往下看去,一片密密麻麻像蚂蚁的丧尸形成一座小山,不断朝上攀爬,令人毛骨悚然。
百里醉下令火攻。汽油柴油桐油甚至是吃饭用的菜油都被一桶桶倒了下去,淋在“小山”上。有丧尸立马滑落下去,然后又有新的补上。
火焰发射器喷出炙热的长龙,下面瞬间变成一片火海,谁说低阶丧尸不会说话?至少此时它们是真真切切在哀嚎。踩在地面的脚似乎都感受到了泥土的热度,负责这次火攻的士兵沉默的看着下方,看着下面的炼狱。
一阵烤肉味从下面传来,他们从被窝里起来后就被吃过东西,而几个小时的注意力的高度集中足以让他们感到饥饿,然而闻着这股气味,他们感觉到的只有反胃。
不再有丧尸往下走,它们在深沟那边集结,站成几条长线,冷漠与暴戾从它们麻木的瞳孔中折射而出,在黑夜里像是一只只魔鬼。
偶然有浑身冒火的丧尸从低端艰难的爬出来,马上被士兵一枪爆头,或是直接砍断了脖颈,半熟的、没有毛发了的脑袋从身体分离,滴溜溜的又滚进了深沟。
这是一个有风的夜晚,春风袭人使人醉,而清风吹进沟里,又助长了火势,火花像海一样蔓延开来。
焚烧一切罪恶。
百里醉看着远处那片将半边天空都映红的火光,突然就有些累了。即使裹了大衣,稍凉的春夜还是使现在无比的她有些冷,偏偏不远处就是一片火。
小白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身边,挨着她坐在地上,柔软的皮毛散发出一股暖意,驱散了那片寒冷。
因为有伤在身,她没有像平常那样习惯性的去抚摸小白,而是有些宠溺的看了看这个“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