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哪里能让盛氏为了自己去闹老夫人,忙道:“姐姐莫要胡来,便是不嫁魏王府,我自也有我的去处,大不了卸了钗环做女道士去,如此倒更自在了。”
盛氏哪里肯让昭华小小年纪就出了家,那不是生生要了她的命去,当下便沉声道:“你给我断了那心思,有我在一日,就容不得你自己糟践自己。”
“姐姐。”昭华摇着头,美眸盈盈,软声道:“你若真要闹得府里不安生,我倒不如去了女道士,免得拖累了你。”
盛氏闻得此言,哪里还忍得住,眼泪簌簌而落,泣声道:“你既也怕拖累了我,怎得不想想我如何不怕耽误了你,母亲临去时,还拉着我的手,声声嘱咐着让我好好照顾你,父亲走时,何尝不是最放心不下你,若不是那时京中时局复杂,我又怎忍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老家,如今好不容易进了京,我只当苦尽甘来,咱们姐妹终是团圆,哪成想却是生生害了你,你这般只顾念着我,让我日后如何面对父亲母亲。”
昭华眸中闪烁,因有泪光,说道:“若因我累了姐姐的安生,我又如何有脸去见双亲。”
盛氏拿着帕子擦着昭华眼角的泪珠,温声道:“你莫要担心我,我嫁进武安侯府也不是一日二日,且有两子傍身,又有圆哥儿这个乖孙,哪里有人会真的为难于我。”
昭华却道:“正是因为二郎与三郎,姐姐才你不应因我之事去去闹老夫人。”昭华自知盛氏的心气,前世因武安侯爵位之争,几乎是撕破了脸面,足矣说明这个爵位对于姐姐和二郎是何等的重要,她如何忍心因自己的事让姐姐惹怒老夫人,断了希望。
“他们已长大成人,若依着我这个做母亲的还能过活,倒不如不生的好。”盛氏断不是溺子的那种母亲,是以这话说的铿锵有力。
昭华却是拉了盛氏坐了下来,柔声细语的劝道:“话虽如此,可又何必惹得老夫人不悦,这日后如何,谁也说不准的,姐姐因我一闹,若是断了二郎的前程,我这做姨母的心里如何过得去。”昭华见盛氏面上依旧浮着怒意,又道:“姐姐且听我说,若是觉得我的话不对,你再去寻了太夫人也不迟。”
盛氏轻叹一声:“你说吧!”
昭华殷红的唇轻勾了一下,温声道:“姐姐便是去寻了太夫人,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我嫁进武安侯府,可眼下府里适龄的不过是望舒表哥与望轩表哥,两人的为人暂且不提,大夫人便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如何肯答应我嫁给望舒表哥,至于望轩表哥……”昭华话音一顿,笑道:“姐姐又舍得把我嫁给他不成?”
“自是不能嫁去三房。”盛氏皱眉说道,望轩甚是平庸,如何能配得上阿秾。
“那姐姐是让我嫁给望舒表哥了。”昭华轻声询问道。
盛氏略迟疑了一下,才道:“老夫人与大夫人虽溺爱他,却也不曾宠坏了他,他性子素来温和,又不似望轩那般才敢平庸,倒也不算委屈了你。”话如此说着,可盛氏心中却知,便是嫁与望舒亦是委屈了阿秾,依着阿秾的出身品貌,做个王妃也是当得的。
昭华倒不曾想过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笑道:“姐姐舍得,我却是不愿的,住了这些日子,冷眼瞧着已知大夫人不是好相与的,便是大夫人被迫松了口,可不甘不愿的让我进了门,心中怎会没有怨气,日子久了,夫妻之间又怎会和睦。”
盛氏自是知晓婆母的性子,闻言不由苦笑,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觉得进退两难,想到昭华的前程,便心如绞痛,又想到若是父亲尚在人世,圣人如何敢这般拿捏阿秾。
昭华见盛氏已有松口之意,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又道:“姐姐若放心不下,不妨去打听一下魏王世子,许外面的传言也不可尽信,我亦曾耳闻魏王人品贵重,想来他的嫡子品行再不济也不会如传言那般不堪。”说罢,昭华弯眸一笑,用轻快的语气道:“说不得魏王世子还是良配呢!若如此,还是我的幸事了。”
盛氏苦笑,若如阿秾所说那般倒是好了,偏生魏王世子除了样貌竟没一处随了魏王,那性子活脱脱就是魏王妃的翻版,哪里配得上良配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