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雨不禁讽刺的笑了,不想伤害她,却步步紧逼?
这话说的,感情他没在她身上用手段,还对她算是仁慈了?
再开口,还带着十足的冷意:“我告诉你,严啟政,你真别逼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严啟政看她一眼,初初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性格里有种坚韧不拔的特质,几番相处下来,才发现她温柔的时候能勾起人最深处的柔软,冷硬的时候,会让你觉得无论你怎么做都化解不了她的冷漠冰封。
他不否认,他若真的采取强硬手段,她真的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这女人就是兔子,在温顺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不愿屈服的心,逼急了,也会咬人。
只是咬自己,也比咬别人好。
他的女人即使有气、有怨也该冲着他来。
想到这里,他看她一眼,微勾起的唇角还带着富有深层意思的笑:“逼急了,你就咬我。”
“严啟政!”杜思雨气的差点吐出血来,咬?当她是狗么?
这时车子正好停在医院门口,男人下车之后,绕过车头,替她打开车门,杜思雨却坐在车里并不没有下车的意思。
她这会心里怄火的很,本来是准备在见严振国之前,跟严啟政把话说清楚。
她可以瞒着所有人,不把怀孕的事情说出来,她怕在严振国面前就乱了阵脚。
有一个城府极深的儿子,就会有一个老谋深算的爹,她在严啟政面前就控制不住的感到心虚,更何况是在严振国面前,她当初可是亲口答应要和严啟政好好过日子,更对他说要他好好养身体,将来给她的孩子取名字。
现在去见他,她怕自己怀孕的事情再也瞒不住。
所以准备先给严啟政打好预防针,让他知道即使她怀孕了,她也不会跟他有任何的牵扯。
可是一场本来由她开始,也该由她掌控的谈话,顷刻就变了味,就像他说的那样,若不是他惯着她,让着她,不管是言语还是手段,她永远都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此刻,她竟有一种冲动,不管那些礼节,就这么任性一次。
她尊敬严振国是一回事,可是这个严家让她伤心了也是一回事。
为什么自己就真的要去心软,老人要见她,她就真的一定要过去看他?
他是严啟政的父亲,又不是她的,她为什么一定要强迫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严啟政看她一副纠结的模样,料到她必定是在生他的气,有些好笑的说:“不下车,是想直接跟我回家?”
这话一说,原本还在生闷气的小女人,立马就像受惊似的,快速跳下车。然后一甩手把车门摔的发生巨大的响声。
引得四周的人纷纷朝这边看来,待看见被摔的车门是价值不菲的迈巴.赫时,懂车的人特别是倾其一辈子都买不起这种车的男人都直摇头,心道,真是败家娘们,要是我得了这么好的车那不得跟大爷一样的供着,这女人摔车门就跟摔桑塔纳一样的随便,简直败家到极点了。
再看看她旁边衣着贵气的男人,叹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杜思雨刚下车,严啟政的胳膊就伸过来扶着她,宽阔的胸膛挡住她面前让她有些倾斜的身体有了瞬间的倚靠,皱眉道:“小心点!”
他可不会心疼那辆车,他是担心她这么不小心,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杜思雨觉得自己也没有怎么样,虽然下车的心情有些急切,但是人本身就有平衡度的感知,他这么一伸手,倒显得他故意要跟她拉近距离似得。
她冷哼一声,脚步一站稳就推开他的身体,然后还刻意的退了一步,跟他隔开许多距离。
严啟政鲜少见到她使性子的娇惯模样,每每觉得恼了,就把他当做陌生人一样冷着一张脸懒得理他。
这会见了,有些忍禁不俊的说,“还在生气?”
杜思雨没有理他,心里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见严振国,说真的经过刚刚的谈话,她真的不那么愿意去委曲求全了。
反正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不是吗?
她姓杜,又不是姓严。
“我答应你,不强迫你,我等你心甘情愿。”男人突然开口,那语气里的认真让杜思雨瞬间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有些不确定他说话的真假性。
严啟政敛眸,看着她,语调幽沉却认真:“我等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这话多少触动了杜思雨,让她想起了一句原来上学的时候看过的悲伤语句,我爱你,与你无关。
所以他这是说他愿意等她,并且不会有任何的逼迫。
他对她的在意真的有这么深吗?
比得过跟他有过美好回忆,又救过他一命的沈若溪吗?
大抵是比不过的吧。
不然要怎么解释他不亲自来找她,反而要别的男人去找她的举动?
她勾唇,笑容很轻:“即使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也不会插手吗?”
这一点她要问清楚,跟他离婚,她想过自己会单身一辈子。
可是也不排除,自己还会再嫁人,毕竟人活在世俗世界里,不可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她可以单身,但是若是有那么一个合适的人,她更宁愿给她的孩子找一个疼爱他的父亲。
她是新时代女性,虽然有时候也会有顾虑,但是更多的是相信缘分,相信自己可能有幸就真的遇见一个会对她好、更会把她的孩子视为己出的男人。
那个人不需要多么有钱不需要多么有势,只要他有涵养,会疼人,会接受她离过婚还带着孩子的事实,并且不会有一点点的介怀心态。
即使没有爱情,即使那人也和她一样伤痕累累,她都不会介意。
她把婚姻想的透彻,无非就是两颗心互相抚慰,互相关怀,互相依靠。有没有爱情都没有关系,婚姻本身就是爱情的坟墓,只要日子过得温馨能让人漂泊的心安定下来,那便是最理想的婚姻状态。
她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在没有遇见之前,她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静静的等。
还有杜姜明,他必定也是希望她能够再嫁人,而不是在离异后就这么孤独终老。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规划好了,所以对于自己的人生,她从来不会迷茫。
她怕的是严啟政这个变数,若他真的不放手,她不能保证她能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宁静日子。
所以此刻她安静的等,想要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对面的男人盯着她的脸,沉默不言,似乎是在考虑她说话的真假性,又像是在挣扎,半响他开口,声音还有些哑:“只要那个人能给你幸福,我、愿、意、放、手。”
最后几个字,他咬字极慢,就仿佛有刀子卡在喉咙口一般,听在她耳里,她似乎都能感觉仿佛有血从他心口涓涓流出,她甚至能看到他说出这话时,眼底流露的悲情与无望。
明明是想着解脱的,可却在听说他会愿意的时候,原本还平稳跳动的心就仿佛被放空,身体也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的抽离。
好一会她才缓过气来,对他勉强笑笑:“谢谢。”
男人却已经转身,朝医院走去。
杜思雨只能跟上去,这一次他走的太快,让她措手不及,快到她仿佛都要跟不上去。
她感受着自己闷生生的心,原来自己也舍不得么?
原来每次要他放弃,都是自己的口是心非么?
亦或是,她一直都在骗自己,其实她也爱他。她也不愿意分开的吗?
不然又怎么解释,明明自己就要解脱了,心里却像是流了血般的疼痛?
直到上楼,到达严振国所住的楼层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话,推门进入的时候,苏云陪在严振国的床边。
见他们来了,苏云连忙起身,目光始终落在杜思雨身上,像是愧疚,又像是觉得感动的走向她,有些歉意的说:“真是难为你了,让你这么晚过来……”
杜思雨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这举动,多少会给人难堪。
但是苏云在解决尴尬方面可谓是个中高手,也没有计较她的冷漠,反而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说:“孩子,先过来坐,振国心里惦记着你,一醒来就吵着要见你,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还请你体谅一下……”
杜思雨忍着心中的焦躁,没有甩开她的手,眼眸淡淡的看向靠坐在床上的严振国。
而后者瞥了苏云一眼,又看看一旁的严啟政,没好气的说:“你们都出去,我跟思雨单独说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