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奈再次醒来是在白兰的臂弯里,而唤醒铃奈的人是斯佩多。
“铃奈大人,时间到了。”
单膝跪在|床|边,斯佩多维持着低头看向地板的姿势。
“……嗯。”
困倦地点了点头,醒来的铃奈试图起身,然而身体比想象得要沉重。发现自己不仅身体疲乏、四肢怠倦,腰部以下还有些酸软的铃奈不由得微微皱眉。
早就醒了的白兰见状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你醒了却没有叫醒我。”
铃奈的话语中多少带着些许迁怒的意思,毕竟她并没有和白兰约好让白兰喊自己起|床|。但是与其说铃奈这是在责备白兰,不如说铃奈更像是在用一种别扭的方式对白兰撒娇。
“对不起对不起~你睡得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所以~”
没有和铃奈计较她的迁怒的意思,率直地承认自己错了的白兰笑着用手抚开了黏在铃奈腮边的黑发。
白兰的抚触让铃奈觉得舒服,所以她歪过头,用脸颊蹭了蹭白兰的掌心。白兰先是一怔,后复一笑。翻身压住铃奈,白兰再次给了铃奈一个轻如落羽的吻。
本来这种闺房内的温存不是应该在他人面前展示的东西,但是白兰似乎意识不到斯佩多的存在,铃奈也不介意让斯佩多看着自己和白兰亲昵。而斯佩多,他对于铃奈和白兰的种种缠|绵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脸不红、心不跳的做着一个下仆应该做的事情,斯佩多就像是不会思考、没有感情的机械。
万里无云的青空似乎在嘲笑着愁眉苦脸、哭哭啼啼的人们。春阳带来了些许的炎热感,迎面吹来的微风则是带着些许的草木香气。在这个天气好得不像话的日子里,TIMOTEO的葬礼举行了。
相对于身前拥有的绝大权利以及权利所带来的财富,TIMOTEO的葬礼显得既简单又朴素。虽说黑手党首领的头衔和天主教教徒的身份连起来看似乎让人觉得有些讽刺,但是因为这个黑手党的首领和这个天主教教徒是慈和善良的TIMOTEO,所以不会有人认为这两者有什么冲突与矛盾。只不过无论TIMOTEO如何的慈善,他始终都是黑手党。TIMOTEO的葬礼没有完全走天主教殡葬礼的流程。
一般的葬礼中是用不到手提式的带链小香炉的。但铃奈还是提着装有燃烧中的香粉的小香炉走在了TIMOTEO的棺木旁。谁都能看出铃奈的状态并不好,这短短的路程里纲吉和狱寺、山本等人一直都在提心吊胆,他们每分钟都担心着铃奈下一秒就倒下。好在这一路走来铃奈并没有倒下,视力稍微恢复了一些的她甚至一点磕绊都没有遇到。
半透明的黑色头纱遮住了铃奈惨白的脸。坠在头纱周围的雨滴状钻石分散了他人对她的注意力。黑色的露背长裙露出了铃奈的蝴蝶骨,也露出了她纤细的肩头。黑色的长手套裹着铃奈修长白皙的手臂,菱形钻石镶嵌在白金之上,一圈圈地扣住她的手腕,像是奢华的拘束刑具。只有左耳挂着造型繁复的精灵耳饰,铃奈将发丝拨到脑后的手指之上戴着家光曾经戴过的指环。
鞋袜一体的黑色长筒高跟鞋踏在草地上发出些微的窸窣声。看着TIMOTEO的棺木被放进事先挖好的泥坑之中,提着小香炉的铃奈垂下了眼。
斯夸罗、弗兰和鲁斯利亚只在TIMOTEO的葬礼上停留了几分钟。XANXUS没有来。了平从日本赶到意大利,同他一起前来的是风和可乐尼洛。蓝波和风太在路上就已经和纲吉还有狱寺和山本汇合。骸又不知去了哪里,代他出席的是库洛姆。云雀依旧行踪不明,不过他和TIMOTEO没什么交集,不参加TIMOTEO的葬礼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夏马尔陪伴着碧洋琪到场。以及同盟家族的BOSS迪诺、尤尼、炎真、内藤龙祥都带着侧近出席了葬礼。其他还有不少家族派了代表前来,只不过能够允许参加葬礼的仅仅只有同盟家族派来的代表。
家光没能出席TIMOTEO的葬礼,拉尔现在正和奈奈一起守卫在家光的身边。除这两人之外,CEDEF的成员尽数到齐。彭格列的历代元老们也几乎全部到场。用浑浊的老眼瞪着纲吉与他的守护者们,这些元老们根本不在意棺木中的TIMOTEO。
周围全是哭声。五大三粗的男人们一个个上前将自己带来的花放到TIMOTEO的身边。很快、白百合就摆满了TIMOTEO的棺木。柯尤特、甘纳什、尼、维斯康蒂、库罗克、布拉班特围绕在TIMOTEO的周围。身为TIMOTEO守护者的他们直到最后也守护在TIMOTEO的身旁,这是身为守护者的荣耀。尽管,比起这种虚无的荣耀,他们更加在乎的是TIMOTEO的生命。
纲吉如同众人所想的那样哭得像个孩子。把纲吉的恸哭看在眼里,狱寺、山本还有柯尤特等人倒是流不出眼泪来了。他们只是红着眼眶,把示弱和哽咽都咽回喉咙之中。
献上临别赠礼的最后一人是铃奈。她献给TIMOTEO的花不是白百合,而是鸢尾、紫罗兰还有银莲花扎成的花束。
最后深深地凝视了一眼TIMOTEO那安详的睡颜。看着棺木被盖上盖子,铃奈将香粉已经燃完了的小香炉放到了TIMOTEO的棺木之上。
——那是TIMOTEO给铃奈的礼物。因为看到了铃奈饶有兴趣的看着从街道上走过的天主教仪式队伍。发现铃奈对手提小香炉非常感兴趣的TIMOTEO翌日就送了这个大约有上百年历史的小香炉。
(再见、不,永别了。)
(爷爷。)
在最后喊了TIMOTEO一声TIMOTEO始终都没能听到的“爷爷”。铃奈转身离去。她连一滴眼泪都吝啬给予那个被她称为“爷爷”的人。
没有磨蹭的时间。
没有踌躇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