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向来忠君爱国,私下里太子少傅龚先生经常和父亲一起探讨学问,就连太子殿下也曾夸赞父亲为贤良之臣,而父亲是接替解灵均最有可能的人选。所以我想,一定是解灵均和崔齐光觉得父亲对他们产生了威胁,这次春闺泄题就是一个陷阱,为的就是将父亲拔除。”
安银霍说完又看了一眼方雅歌,这里面有太多的朝廷之事,安宁郡主不一定就知道,可是看着郡主双眉紧皱的神情,安银霍觉得也许安宁郡主是知道的。
这些方雅歌自然是知道的,先皇的长子,当时的太子靳钊娶的就是礼部尚书丁茂山的女儿丁凤兰,但是后来太子因谋逆被废逃往了青泽,礼部尚书丁茂山被斩,这才有了解灵均接替礼部尚书的事情。
在此之后,礼部一直都在崔齐光的控制之下,崔齐光又是简王靳镦的亲舅舅,所以安银霍才会说,他的仇人是解灵均,也就是崔齐光和靳镦。
过了一会,雅歌才从自己的思维中抽离出来,看着安银霍说道:“那几个做了人证的学员可都是北方人士?”
“是的,作证的几个生员全都是北方人,都隶属简王靳镦的封地。”所以他才怀疑幕后解灵均和崔齐光在操控。
“那十几人今年的名次如何?”方雅歌再次发问。
“他们的名次……名次……不错,尤其有几个还是两榜进士,甚至排名十分靠前,这,这不太对……”安银霍好像突然陷入了迷雾,总觉得什么事情不太对。
“是的,这不太对!为了陷害你的父亲,安排主事王猛留书自杀,并拿你们母子的性命相胁迫,如此足够了。为何还要浪费十几个名次不错的生员的前途?就算要找人,也要找那些没什么能力的生员才是,如此才符合常理。”
方雅歌冷静的分析着,安银霍如遭雷击,方雅歌给紫苏一个眼神,紫苏就将安家兄妹扶了起来,坐在了椅子上。
方雅歌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有没有靳钰的手笔。一场春闺泄题案,舅舅和靳镦都有折损,方雅歌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靳镦做的,简直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不怎么划算。
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安银霍才猛的回神:“这件事情不对,解灵均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折损这么多的举人,崔齐光想来也舍不得!”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安银霍猛的站起来说道:“而且学员们也不是自己跳出来的,是被同科的人举报的,我一直以为是他们故意做成这个样子,才显得真实,却原来是也被人算计了。”
安银霍想起前因后果,本来只是有两个生员指证父亲,后来又拉拉扯扯攀咬出了十多个人,这些人熬不过大刑才招了。毕竟科举舞弊最多被格了功名,不至于丧命。
“我原以为他们是为了做戏做得真实,堵住天下人的嘴,却原来是哑巴吃黄连,被人算计了,哈哈,哈哈哈哈……报应!”安银霍突然觉得十分的解气,这是他们自作自受。
“一场泄题案,安大人丢了性命,靳镦和崔齐光折损了十几个可用之才,还背上了陷害忠良的名声,我想这件事情或者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方雅歌冷静的说着,安银霍也有此猜测。
方雅歌现在更糊涂了,既然如此,为何安银霍会憎恨父亲?此时的安银霍应该说对舅舅没有任何不满,父亲是武将,更不可能参与到这件事情中去,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安大人去了之后,你们为何没有离开京城?”方雅歌问道。
安银霍盯着方雅歌有瞬间的犹豫,这件事情说出来真的好吗?
方雅歌知道问题应该出在了这里,于是说道:“如果你不把事情全部告诉我,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帮到你。”
安银霍看眼前的少女,虽然年纪尚轻,甚至眉眼间还留着孩童的印迹,可是心思慎密,更是在那么危险的人手中救了自己,安银霍现在对方雅歌已经称得上信任了。
一咬牙说道:“我们本来是想遵从父亲的吩咐远走他乡的,不为了别的,为了母亲和妹妹我也不能死,不然我必定要和那些狗贼拼个鱼死网破。”
“可是父亲出事后不久,母亲就病倒了,这两个月病的越来越重,我们手中银钱用完了,可母亲的病耽搁不起。没有办法,我就去求那些往日交好的人家,可是他们根本不肯见我。”想到那种低三下四求人的滋味,安银霍全身都弥漫出一股悲伤。
“无奈之下,我只能去了太子太傅府,想着或许太傅和太子愿意帮助我们母子。我在府外等了一日,可是并没有见到太傅……回事处的人第二天带了一个管家来,给了我们母子一些钱财……于是我们母子在城北租了一处房子住下,只是母亲的病情越来越重,前两天……也,也随着父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