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伶俐的丫鬟见到,眼疾手快地捡了起来。见这香囊颜色鲜嫩,又在杏娘跟前,忙递给了她:“六小姐,你的香囊掉了。”
“这不是我的……”在现代的时候,在杏娘还是个狂迷古装剧的小萝莉的时候,总觉得在裤腰带上别一个塑料假玉或者勒上一个小布袋装X起来特别高端大气上档次,等上了年纪,参加了工作,就觉得这种行为要多二有多二,这种心理阴影害她真成了古代萝莉也不敢在身上挂东西了。想到当年自己的玛丽苏行径,杏娘不由得被自己雷得抖了抖,耐着性子强笑着对大家解释道:“我没有带香囊的习惯。”再仔细一瞅丫鬟手里握着的这个香囊的颜色和样式,越看越眼熟:“不过这个颜色,方才好像……”
俞定妍不愧是俞杏娘的最佳好基友,不等杏娘说完,就自发接过了话头,抢着说道:“方才好像在哪见过。”她伸手一把拿过了丫鬟手上的香囊,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道:“瞅着倒像刚四姐姐手上拿着的那个。”不要怪她太八卦,刚刚她家好四姐跟个神棍摆龟甲占卜似的拿着个香囊杵在祖母门前折腾个没完没了,是个人都会有好奇心,往她身上多看几眼也实属正常。
四小姐这会子还在外头廊下站着发傻,香囊自然不会飞到里面来了。俞定妍这一发话,大家伙的注意力,一溜烟集中到了三太太身上。
要是以往,被俞家一众女人这么注目着,三太太早就原形毕露、开始洋洋得意了——三太太一贯享受这种被追捧成为焦点的感觉——可是今天的三太太却有些不同寻常,只见她交待完了伺候老太太该注意的一干事项,仪态万千地一回首,视线落到了俞定妍聚在手上的香囊上头,从容一笑,一摸腰间,道:“哎呀,这是我的香囊。”
卧槽,这语气,这神态,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杏娘是忍不住反胃了。
难怪开始进屋的时候,怎么看三太太都不对劲,原来就是因为三太太表现得太正常了!现在这种万绿丛中一点红、世人皆醉我独醒、孤芳自赏、鹤立鸡群……咳咳,的抽风表现,才是正常的三太太啊。
俞定妍倒是没有杏娘那么脑子里跑大象的想上一大通,她只是莫名其妙地瞅了三太太一眼,忙不迭地想把手上的香囊塞还给三太太:“既是三婶的香囊,还是好生收着吧。”
俞定妍也是个乖觉的,虽然问话之前拉拉杂杂说了一大通,还扯出了俞定书,这会子真相大白了,却也不高兴再多废话一句譬如“三婶和四姐姐用一样的香囊”之类的客套话。
三太太站在原地等了半天,原以为小孩子贪新鲜,俞府又不惯于给爷儿姑娘们做这玩意儿,猛然出现一样新物事,定会如前次大太太娘家那个叫穆冕的娃儿从外头带进来的地摊货那般受欢迎,谁想着,被冠上目光短浅肤浅好胜的大房庶女俞定妍对此没有一咪咪兴趣,只一副接了烫手山芋恨不得立刻甩得远远的样子。她捏着香囊好不尴尬,只得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了。她笑着像众人解释道:“前些日子陆知县太太请我去喝茶,闲聊时说起她家小侄子身子不大好,她绣了个‘卍’字式样的香囊,拿到普济寺开了光,陆家小少爷戴上之后,身子果然好了不少。我想着老太太身子不大好,普济寺又是个香火鼎盛的,就特特做了好些个香囊,遣了吴贵家的去供到佛前开了光,想着借佛祖的灵气,让老太太早些好起来。”说完,就目光灼灼地看向大太太,一副咬定大太太不放松的样子。
“三弟妹果然是个孝顺的。”大太太被三太太的钛合金狗眼闪得有些肝疼,下意识地装好人开始点“赞”。
这一赞完,回头就看见老太太的脸色变黑了。
老太太为啥病的?
甭管她老人家是装病还是装病,尼玛全俞府的生物都晓得,她就是被三房的女人们气病的。按照这个逻辑,别说是绣个香囊往佛祖眼皮底下塞几天这种小事,三太太就算是三跪九叩去佛祖家求圣水都不为过。
大太太顿时了悟,恨不得站起来甩自己一个巴掌。
最近俞家气压太低,为了膈应二房,在俞定书回乡这事上,大太太顶着各种不赞同,可以说是舔着脸硬是让老太太答应了下来。无奈三房不给力,把猪队友这个角色演了个十成十,才回来就在请安这事上撂了挑子,大太太恨得差点没喷出一口心头血。
三太太巴拉巴拉说了这么多,末了还把主意打到了自个儿身上,做得这么明显,只差在脸上直接写上“我们是盟友”五个大字了,大太太在经历了尴尬、无语、痛恨等等一系列情绪之后,又开始第无数次的后悔——杀千刀的!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找个队友结盟都能找到这么万中无一的奇葩!最近简直是喝口水也塞牙缝啊!随便点个“赞”都能点出事情来!
三太太可是个给梯子就下的人物,她可不管大太太有什么难处,在她眼里,大太太一直是比戈壁中的小白杨还要j□j地存在,不管天大的事,只要扯上大房,老太太也得认栽。三太太提起一只手,借着宽大的衣袖,微微遮住了上扬的嘴角,道:“大嫂子谬赞了,这是我身为俞家儿媳妇该做的。”
噗……
这个对话的过程,是大太太要联合三太太谋杀亲婆婆的节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