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大师不必自责,我跟晦明一路上山,我也并未发现他有任何异状。不单晦明伪装的太好,他背后的驱动者,伪装的也十分完美。以至于那么重的阴煞之气,我竟然入寺之后都没有感觉到,晦明又是星云大师一手教授出来,总不可能无端端去怀疑他什么。”
星云大师叹了口气,道:“何尝不是。不过终究是罪责难辞,今日拖累许真人和夏姑娘,实乃老衲之错。只望以后可以补偿一二。”
“星云大师不要再说什么补偿的话了。刚才星云大师说曾经强行推演我的命途,不知可否详述一番?”许半生干脆利索的绕过了晦明的事情,直接问起跟他息息相关之事。
星云大师却没有就此绕过不说,而是摆了摆手,道:“许真人宽宏,老衲却不能不说。老衲也是今日才觉得晦明有些异状。也是上次的推演,老衲算的许真人的命途之后,也便得知许真人今日将会登门造访。很奇怪,从来都没有如此精准的卦象,竟然一经推演之后,可以确定许真人以及夏姑娘同时前来。老衲当时还以为自己算错了。”
许半生点点头,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星云大师。等待他继续叙述。
“那日老衲便将此事交待给了晦明,晦明当即表示他会在近日做好迎候工作。绝不会让许真人有被怠慢之感。可是到了今日,晦明早起之后却一如往常的来到了老衲的房中,时间临近也并不离开。老衲催其迎接许真人,晦明却说他已经安排了两个小沙弥去山门处迎接许真人,他自己要留在老衲这里。”
许半生已经大致明白了,便道:“自从星云大师病倒之后,晦明大约除了睡觉,始终都留在大师身边吧?寝食难安。寺内众僧还以为他孝感动天?”
星云大师面带悲戚的点了点头,然后叹道:“老衲也只以为他是尽孝,可今日的举动,却让老衲产生了怀疑。”
“星云大师您是怀疑晦明其实并不是要留在您身边照顾您,而是为了监视您。他很担心您会突然康复起来,所以一茶一水都由其负责,只有他才知道这茶水饭食之中究竟有些什么?”这次开口的,是夏妙然,她这种性格,能闭嘴一会儿已经实属难得。
星云大师点了点头。道:“正如夏姑娘所言,老衲回想起这些日子之中,哪怕是贴身的亵衣。也都由晦明替老衲更换,这实在有悖常理。这等事务,本该由小沙弥去做,甚至就连来了大夫,晦明也绝不允许他们为老衲做号脉会诊以外的事情。”
许半生和夏妙然对视了一眼,心道星云大师还真是糊涂,这本该是早就发现晦明不对劲了,他却偏偏直到今天才发觉。
但是转念一想,这也并非不能理解。毕竟晦明是星云大师亲手带大,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星云大师传授给他的。这份师徒之情。恐怕早已超越了父子之情,哪有父亲会去怀疑自己的儿子对自己下毒手的?
星云大师继续说道:“即便老衲强令其必须到山门处恭候许真人。晦明也依旧推诿不已,最终他还是坚持亲自将老衲送至此处,安置好一切,又不留任何沙弥在禅房之中,老衲才基本确定晦明出了问题。”
在山脚处,晦明对许半生说的话,已经透露了这一次星云大师是推演出许半生来访一事,不过这和星云大师的状况并无影响,但却也偏偏就是这个细节,让许半生在没有任何怀疑的前提下,稍稍留了个心思。
不得不说,人算总不如天算,星云大师终归是命不该绝,才会出现这样的小小意外。
之后的事情也就无须再说,已经确定晦明有问题的星云大师,暗示了许半生,这才有了此后发生的所有一切。
既然星云大师也是才发现晦明有问题,再问任何也就徒劳无益了,许半生再度回到之前的问题上,问道:“大师您已经可以推演出我的命途了?”
星云大师缓缓颔首,道:“想必许真人自己也已经推演出未来如何了吧?”
许半生点点头,道:“与其说是推演,不如说是警示。只是那未来过于离奇,半生不敢确认,是以想请大师为我解惑。”
星云大师目光清朗的看着许半生,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微笑,他说:“许真人是有大造化之人,老衲早已断言。只是当时云遮雾绕,看不明朗,而今却如拨云见日,一切因果已现。”
“请星云大师解惑!”许半生再度说道。
“赤地,苍穹,血色,月如滴。”星云大师缓缓的吐出四个词语,看似毫无关联,可就连夏妙然都已经明白,星云大师描述的正是那晚他们所见的场景。
“赤地乃何地?”许半生当然更加明白,他单刀直入的问到。
“或九重天上,或十八炼狱,老衲也未可知之。但是上次的揣度,基本可以盖棺定论了。许真人就是不受天道约束之人,天道不是不察,而是无能为力。”
“天道从未被欺瞒?”许半生追问。
星云大师的话,着实让许半生也大吃一惊,因为林浅对他说的很清楚,他现在是瞒天而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