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有孕的事情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只是宫中的柳妃已经摔了满地的瓷器,本来自家这表姐看着就不像是个聪明人,她都准备当个弃子扔掉的,更别提柳妃把皇帝当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那些个人居然传自己那又老又丑的表姐与皇帝有关联的传闻,这又怎能不让她生气,偏偏这个时候贺氏有孕了,人们本来都快因为贺氏被囚在家中而忘记那个桃|色传闻,现下居然都想起来了,柳妃看谁都觉得别人是在嘲笑着自己,她深觉自己头上的颜色渐渐绿了。
“你,去给我看看陛下今晚宿在哪里?”一连几天,柳妃都寻不到机会见皇帝,这在她入宫以来是头一回的事情,她深恨那个蠢表姐,可现在也只能亡羊补牢。
因着柳妃是二皇子生母,皇帝也不会做的太出格,他正值壮年,压根不想选出什么太子来分权,自从元太子离开人世之后,皇帝对其他的孩子就不太上心了,但不管如何,他对二皇子还算是满意的,所以冷落了柳妃这么久,皇帝也觉得够了,他不过是怕自己的弱点被人掌握而已,然而,他自觉受命于天,又怎么会怕一个妇孺。
“陛下,臣妾命人做了陛下最爱的豆腐花,陛下尝尝吧。”一见皇帝,柳妃便换上了巧笑嫣然的态度,温柔如水的眸子就那么看着他。
“嗯。”皇帝不置可否地应着,皇帝还算是有自制力的,就算是再爱的菜式每七天也不过是尝一次,而这豆腐花还有点典故,当时的皇帝还不是太子,先帝是外戚篡位,把自己的女婿拉下马,自己当了皇帝,封原皇后自己的女儿为长公主,如今的皇帝当时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他压根就不是嫡子,不过是个偷偷摸摸才从嫡母手中讨生存的角色,嫡母的孩子皇帝的哥哥屡屡对皇帝下毒,而一次次被皇帝的生母规避过,最后……皇帝的生母凭借着先帝的势,一次次的反击,最后斗倒了先帝嫡妻,皇帝的哥哥被幽禁,在先帝去后,皇帝的哥哥也死了,皇帝明知这个哥哥是怎么死的,却不准备了解什么,这豆腐花……恰是皇帝的生母,当今太后曾在皇帝年幼的时候做给他吃过的,那个时候,皇帝只有生母一个人,他们只有两个人,却很快乐,后来……多了先帝,日子慢慢变得复杂,甚至童年在皇帝眼中是一个噩梦。
“嗯。”皇帝轻轻吮了一口豆腐花,眼睛微微眯起,他似乎透过这碗豆腐花回忆起了当年的岁月。
柳妃不清楚为什么皇帝喜欢这种东西,但她知道在皇帝喝完豆腐花前,她都不能说话,好不容易等皇帝喝完了,柳妃才轻轻为皇帝擦拭嘴角,“陛下最近辛苦了。”她的眸中盛着满满的心疼,说不清真情假意,但后|宫中的妃子谁个不是演技派呢。
“嗯。”皇帝轻轻回握住了柳妃的手,他对柳妃这么宠爱也有个原因,那是因为柳妃明明已经年过三旬了,可肌肤依旧吹弹可破,“爱妃,我们安置吧。”皇帝勾起了嘴角,一瞬间那个让柳妃熟悉的皇帝又回来了。
柳妃害羞带怯欲拒还迎。
拉灯完毕后,柳妃手撑在皇帝胸膛上,娇怯地说着,“观儿明年都要行冠礼了,百姓人家这个岁数也是几个孩子的爹了,臣妾想着是不是给观儿指个人,观儿最近对武学很是有兴趣呢,若是能有个聊得上的姑娘在身边就好了。”她仿佛只是个担心自己儿子的母亲一样絮叨着。
然而这番话却让皇帝想多了,皇帝最不爱就是分权,这二皇子一旦行了冠礼,这朝中不就有人又要提立太子的旧事了吗?但柳妃这话,他也不能不考虑,“再说吧。”皇帝含含糊糊地说道。
皇帝再无说话,柳妃心里不觉忐忑,难道她琢磨错了皇帝的心思?可是……她还是不甘心,想努力一下,于是柳妃特地让自己的心腹在前朝提起了征西将军殷宏才。
这一日下了朝,皇帝沉默地坐在了柳妃殿中,“殷宏才的闺女不配为正妃,也绝不会当侧妃。”良久,皇帝说了这句话。
柳妃的笑容有些僵住了,“臣妾不明白,只是若是陛下觉得谁好,那臣妾也会为观儿高兴的。”
“定国侯的嫡女你就不要想了,朕对她自有计较。”皇帝的表情愈发冷漠,“柳妃,朕的宠爱不是让你为所欲为的,不要仗着朕的宠爱做多余的事情。”皇帝拂袖而去。
柳妃如坠冰窖,陛下,陛下知道了?“立马派人去把那封信追回来。”柳妃本来想写信让殷宏才答应婚事的,可没有想到皇帝居然对这联姻如此反感,她不觉焦躁了起来,二皇子许观在文臣方面有拥护者,然而架不住三皇子武勇,在武将里头的拥护度高,所以柳妃才想给儿子找一个武将出身的妾室,可计划还没开始,就告破了。
没多久,赐婚的旨意就出来了,皇帝把礼部郎中的女儿郑如许给了二皇子许观做正妻。
这旨意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这郑如是郑妃的娘家侄女,郑妃与柳妃都得跟个斗鸡一样,居然把郑妃的侄女指给柳妃的儿子,不管是清楚的还是不清楚的,都觉得这似乎是某个预兆。
整个婚事,只有郑如一个人是真真切切的高兴的,许观对郑如的感觉不过尔尔,特别是因为郑如是郑妃侄女的事情,有时候许观是故意拿郑如来激自己那蠢弟弟的,现在变成这么个没有助益的女人来当自己的正妃,许观不由就皱紧了眉头,想想都知道,郑如的娘家是不会成为自己好岳家的,说不定还会因此探到自己的机密,但若要许观反对这门亲事,他还没这个胆子,横竖婚礼是在一年后他行冠礼后再举行,在这一年里,许观还有机会。
而皇子们的婚事不过是个谈资,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还是生存更重要,凤云儿只是坐在家里,就听说南方发了大水,未来一个月许是会有无数难民涌入京城,她心生戚戚,“娘,不如我们到时候施粥吧。”明明已经是寒冬,为何还会发了大水,这年的天气怎如此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