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队里,饶是喝了酒的宣斌都能够看出张秀与凤云儿之间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对了,他趁着凤云儿不注意,戳了戳张秀,“成了?”
张秀斜乜了他一眼,默默点了点头,“你也少喝点酒吧。”自从何苗苗去尼姑庵之后,宣斌就开始嗜酒了,只除了去看何苗苗的那一天外,其他时候他都酒壶不离身。
宣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张秀的肩膀,“兄弟,祝你幸福。”他却没有回应张秀的话,也许在他看来,失去何苗苗,他也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因为有马车,所以在汇合之后,凤云儿也就没有骑马了,而是与文娉婷一起坐在马车上,马车是老夫人让人准备的,里头一切齐全,凤云儿无事可干,便打量起了文娉婷来。
文娉婷是那种一看就知书达理的女孩,瓜子脸,丹凤眼,樱唇,肤白如玉,完全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若是不说,凤云儿也不会知道她爹居然只是个县令,不过能够培养出老夫人的家族,也不容小觑。
“凤妹妹怎么这么看着我?”文娉婷停下了翻书的手,笑问道。
凤云儿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文姐姐这是在看什么?”
“看西域游记呢。”文娉婷把书竖了起来,给凤云儿看了看书的封面,“是表哥借给我的。”
闻言,凤云儿细细打量,见文娉婷一点炫耀的意思也没有,她才按下了心事,试探着问道,“文姐姐似乎很爱看书?”她听张秀说了文娉婷时常去书房看书的事情。
“是啊,若是有书看,我能坐上一天。”文娉婷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脸上写满了餍足,“表哥真是个好人,不像我爹,我爹的书房我从来都不能进去的,我记得小的时候进过我爹的书房,然后被我爹发现了,揍了个半死。”
这是第一次她们两个聊得那么久,凤云儿感觉自己要刷新了对文娉婷的感官了。
傍晚的时候,他们停在了一间客栈投宿,用餐的时候,宣斌惯例要了一壶酒,张秀点了四碟菜,文娉婷很自然地就开始了布菜,张秀一瞧,这不妥呀,赶紧把文娉婷的手给拦下了,“表妹你真是太好人了,知道宣斌喝了酒看不清菜而给他布了菜。”说着,就把这碗菜搁在了宣斌的面前。
宣斌刚刚喝了一大口酒,一低头,就看到了满满的一碗菜,“呃……谢谢。”他突然觉得有点热,嗯,应该是酒喝多了。
“秀哥哥说了不爱别人布菜的。”凤云儿仗着年龄小,露出了天真的笑容,重申了这个事实,另一只手却在桌下扭着张秀的大腿。
文娉婷左右瞧了瞧,张了张嘴,到底还是说了出来,“可我是给自己夹得菜……”她的声音很小,却很清楚。
一时间,其余三人都不自觉尴尬地笑了笑,“那我还给你?”宣斌推了推菜碗。
“不用了。”文娉婷带着一点嫌弃的表情看着那沾满了酒的菜碗,然后从隔壁桌拿了一个新碗吃了起来。
凤云儿尴尬地收回了扭着张秀的手,张秀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也吃了起来。
他们一共要了四个上房,其实可以要两个的,但凤云儿不愿意张秀跟宣斌一间房,但她又不能和张秀一间房,她更不想跟文娉婷一间房,所以只能一人一间了,只是凤云儿有些失眠,她闹不清楚文娉婷的想法,文娉婷瞧着并不像是喜欢张秀的样子,喜欢一个人,难道不该是连眼神都会透出爱意的吗?但文娉婷一点也没有,凤云儿想她可以找文娉婷谈一谈。
只是这一路上,文娉婷都在看书,凤云儿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说出来,没几天,他们便回到了书院。
文娉婷自然地当起了女班的插|班生,本来按照文娉婷的家世是进不了女班的,但因为老夫人的关系,文娉婷才破格录取的,她其实本来也沾点边的,只是文家这些年才渐渐销声匿迹了,就算有老夫人在,也恢复不了昔日的光景,文娉婷其实心里有些怨老夫人的,但是文家的教育好,文娉婷才能在众人面前保持平衡心。
回到书院,开始上课,张秀才发现原来今年还来了两个特殊的插|班生,一个叫言观,一个叫郑远,同学们都说他们长得很像,问他们是不是两兄弟,却被否决,可张秀一看这两个人,都无语了,他们分明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啊!怎么突然间跑来了尼山书院,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真来了?”午餐的时候,凤云儿也一脸地难以置信,好端端的京中的皇子,怎么会跑到书院来,他们要做什么?
“我也觉得很奇怪,虽然说尼山书院的名头好,可要说特地来镀金完全没必要。”张秀挠了挠头,皱紧了眉。
“说不定是皇帝故意的呢,看谁能隐藏身份什么的。”宣斌懒散地说着,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凤云儿不悦地离宣斌远了一点,“你就不能少喝一点吗?身上好臭酒味。”抱怨完了,凤云儿才回味宣斌刚说的话,惊讶地发现宣斌语气里对皇帝并无尊敬的感觉。
“她又不觉得。”宣斌倒是真坐远了一点,不过他指了指并排而坐的文娉婷。
文娉婷此刻正一手拿书,一手扒饭,被说了她才抬起头看了看众人,“你们在说我吗?”
“没有,你看书吧!”凤云儿很无奈,这样一个女孩说是要跟她抢张秀吧,没错,在京中抢的很火热,可来到书院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凤云儿完全看不懂她,但她只要知道文娉婷不会再抢张秀就行了。
“表哥,书院真的很好呀,书太多了,我觉得我可以在这里看一辈子的书。”文娉婷的双眸熠熠发光,她就像个乡下小丫头进大观园一样,觉得好奇,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