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凤云儿脸上的光彩非常具有感染力,何柔珊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女儿手上的银指环,无须问,也知道是张秀的手笔,既然与老夫人有了默契,何柔珊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小节了。
没过多久,便是凤云儿的及笄礼了,何柔珊托了萧元的娘李茹来给凤云儿当正宾,凤家毕竟曾经辉煌,凤云儿又是凤家嫡系唯一的女儿,凤家旁支也不过两三个女孩子,那些都不能看做是正统的凤家人,偏偏又是现在二皇子争位可能最低的时候,很多人便把凤云儿看做是未来三皇子的侧妃之流,及笄礼那天,不管是收到请柬的还是没收到请柬的,来了许多人。
凤云儿倒是不紧张,一旁的何苗苗头一回当赞者,倒是比主人家更紧张,她在一旁深呼吸着,凤云儿看得好笑,伸手握了握何苗苗的手,“不怕,没事的。”
何苗苗紧张地点了点头,脑子里却在一遍一遍地过着这个流程,何苗苗并未经历过这样大的及笄礼,她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及笄也是娘亲临死前到庵里亲自为她簪发的,她不怕自己出糗,主意是怕会让好友丢脸。
何柔珊看着宾客里头的不速之客,止不住地嘴角就流露出了嘲讽的意思,大伯那家也来了,这几年大伯房里那两个人同族之人闹得可真热闹,三年前大贺氏老蚌怀珠,临近生产的时候突然在自己屋前摔了一跤,摔出了一个死婴,而小贺氏早在此之前便吃错东西,孩子流掉了,这么多年,大伯凤阳烁一直没有一个孩子,屋里两个女人还天天斗得跟斗鸡似得,当不成族长,靠山二皇子又成了这个样子,凤阳烁整个人都憔悴多了,这不,便想着重新和二房拉拢关系,看看能不能用侄女换个好前程。
张秀对凤阳烁的想法不怎么清楚,但她看清楚的却是丈母娘的态度,岳母不高兴娘子不高兴,没说的,身为女婿就该为岳母为老婆分忧解难,既然凤阳烁曾经抱紧二皇子的大腿,那么也不要放了。
没多久,及笄礼便开始了,整个礼上,凤云儿一共换了三套衣服,一套象征着少女清纯无暇,一套象征着少女已然成熟,另外一套则是华丽的礼服,这些衣服并发簪等全部由张秀一手准备,李茹用一根发簪把凤云儿的发辫盘到了发髻之上,这就标志着凤云儿已经成|人可以出嫁了。
宴席上,大贺氏委实不客气,厚着一张脸皮挤到了主桌上,小贺氏倒也不甘人后,也坐了过来,两人女人都一般的不是省油的灯,“哎呀,云儿侄女这么快都成|人了,当年你还只有这么高呢……”大贺氏一把年纪了却掩唇较笑做少女状,小贺氏这些年与凤府没什么来往,倒是第二回见到凤云儿,此刻想起老爷交代的任务,便也干巴巴地开了口,“是呀,一眨眼侄女都长得这么好呢,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谁家呢?”
面对这两个厚脸皮的女人,何柔珊也没有怎么客气,恰好她也想把事情给传出去,便直说了,“云儿已经与老国公爷的孙子换了庚帖了。”
两个贺氏倒是没有料到这个,顿时都呆住了,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被李茹开口打断了,“哎呀,这可是极好的,想必很快就能喝到亲家母的喝酒了。”李茹的媳妇何苗苗便是何柔珊的义女,她与何柔珊相处倒挺愉快的,当年一起被皇后训斥穿小鞋,让两个女人的交情情同莫逆,而后又是亲上加亲,李茹当真是为何柔珊高兴,觉得她终于盼到头了。
一桌的人也七嘴八舌说了起来,能坐上主桌的要不就是身份到位要不就是与何柔珊交情好,自然也不会给那两个挤过来的女人说话的机会,一直插不上话大贺氏都要气疯了,她直接觑准了一个空档,扬声便道,“不过是个没落贵族,能有皇子高贵吗?”她也没有注意到声音,没有发现周边几桌的人已经对她侧目而视。
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落贵族与皇室又怎么不能比,皇室几十年前也不过是没落贵族罢了,要不是嫁了个女儿进后|宫,谁还记得这一家呢,而且在场的没落贵族女眷特多,凤家自身便是没落贵族,可以说大贺氏这一句话得罪了在场每一个人。
“来人,大嫂喝酒失言了,快扶她去休息。”何柔珊面不改色,直接喊来下人。
大贺氏有心争辩,可面对诸人不善的目光,大贺氏缩了缩脖子,也没有说什么,便跟着下人走了,只是没有想到下人并不是带大贺氏去休息,而是直接“送”到后门外,丢了出去,大贺氏走后,小贺氏再也坐不住了,她频频望向凤阳烁的方向,凤阳烁本想好好跟在场的人拉拉关系的,结果被大贺氏毁掉了,他脸都黑了,又见小贺氏被排挤的样子,心里憋着一股闷气,他就拱拱手告辞了。
等皇帝处理完了二皇子一派的事情后,看到这份消息时,两家已经走到了纳征这一步了,也就是张家的聘礼已经送往凤家了,现在正要请期选定日子成亲,皇帝近日诸事烦身,又即将五十大寿,这一次大寿对皇帝来说尤为紧要,所以皇帝不允许有一丝一毫出错,张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若是他下旨把凤家女改嫁他人,必然会引起反弹节外生枝,在诸多考虑下,皇帝只能咬咬牙忍了,等大寿过后他才会腾出手来对付这两家。
尤府,龙翔天天跟美姬鬼混,这一日才终于听闻凤云儿要嫁给张秀的消息,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面对着美姬的逗弄,龙翔烦躁不已,“滚滚滚,小爷现在没心情。”他想去找凤云儿,那个记忆里头最可爱的小妹妹,只要凤云儿答应,他愿意带凤云儿远走高飞,龙翔一踏出院子,就看到了府上最不想看到的人,“哥哥,怎么那么有空来找我?”他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你要去哪?”被称作哥哥的那个人皱着眉头看着他,“父亲说过你要在家面壁思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