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一眼便看出谁主谁仆。走在前面的男子带着一张白色面具,虽看不到脸,那身形中却透着一股清雅平静。
“随我进来”
三人一同进了内室,夙晔将纱帐掀起,床上的女人睡的似乎并不踏实,因为身体发烫,脸颊也变得异常红润。就连露在外面的手臂也覆上了一层淡粉色。
“颜儿,我请了人为你治病,你很快就会好了。”
夙晔爱惜的抚摸她的脸颊,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的担忧却不减半分。
“扶她坐好,你先去外面等着。”
“什么?不行,我不能让她单独跟你在一起。”
“你要是想让她活命,就不要再耽搁时间,她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再耽搁下去,我也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你还没为她瞧病,怎敢下这样的妄言?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知道她与你的两世情缘。”
夙晔愣住,丝毫掩饰不住惊愕,甚至忘了想要问他的话。他看着那人,意外的在那眸中看到了一丝担忧。
“墨安,送庄主出去。”
“是”
墨安走上前躬身做了请的姿势:“庄主,请吧。”
夙晔没有理会,抱着女人的手始终不肯松开,感受到女人身上的火烫,他再次看向那人:“你要怎么做?”
“她与这身体产生了排斥,我现在必须尽快做法,帮她恢复她自己的身体。”
“做法?”
夙晔虽听过这些奇门异术,却从未经历过,可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女人,想到她不寻常的身世,他只能说服自己去相信。
他恋恋不舍的放开女人的手,走到转弯处又看了女人一眼,直到墨安将帷幔放下,他才浑浑噩噩的去了院子里。
那男子见房门已关,这才走到床边,看着那坐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女人幽幽的说道:“灵儿,师傅终于见到你了。”
他伸手将她抱在怀中,爱怜的抚摸她的发,眸子里痛苦与欣喜纠织着。
“灵儿,为师好想带你回长白,让你一直无忧无虑的呆在为师身边,可我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这么自私,终究是我欠你的,现在......该是我赎罪的时候了。”
他深吸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思绪,自腰间取下一枚小巧的琉璃瓶放在手心,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他周身涌起淡淡清光,将整个房间笼罩,那周身的景物忽的幻化成一片虚无的银白空间。
一个红衣女子出现在那一片银白中,她安静的躺着,探不到一丝生命的迹象。
装着罂粟的瓶子浮在她额上,洒下红色的光芒。
奇迹般,女子缓缓睁开双眸,看着那红瓶,像感应到什么一样,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珠。刚刚空洞的眸子竟明亮起来。
她红唇轻抿,那媚极的脸庞并没有因为寒冷而显得苍白。
“凤灵,该醒了。”
红瓶在她身前转了几圈,她像被控制一样,随着它走向一片淡色的光影。
却见那光影中一个五官生的和她极为相似的女人坐在床上。那红瓶落在她身前的男人手中。
她穿过光影,身体却化作一道耀眼的红光。
周围的景象再次幻化成室内,淡色的光圈在墨卿颜身边围绕,似风将她的墨发扬起。
那红光自她额间划过,在光圈中盘旋了几圈,随即,化作一只火凤攀附到墨卿颜身上,汲取着她身体的热量,周身似围绕着火一样的光晕。
“灵儿......”
看着那火凤,男子一时情难自控。
那火凤听到呼唤,转头看他,他激动的抬起手臂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羽毛还是那么的光滑,男子黯然的眸光中夹杂着几分怜惜,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
“灵儿,你终于醒了,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的,为师决不许你再出事。”
看到床上的墨卿颜,他调整心绪说:“回去吧。”
火凤似有感应般将脑袋冲他怀里蹭了蹭,像是回应。这才在空中旋了几圈,化作一道光芒闪进墨卿颜额间那枚胎记中。
那淡粉的胎记越来越深,直到最后变成火红,如火凤的翎羽。
男子起身,扬手,那琉璃瓶又回到自己手中,待一切恢复,直到淡色清光消失,墨卿颜才缓缓睁开双眸。
看着对面的男人,墨卿颜似梦似醒,眨了眨眼睛,轻飘飘的吐出一句“你是谁?”
男子怔住,他早已预想到这种情景,可如今真的到了这种时候,他的心还是被狠狠刺了一下。
“在下君栩生,一名江湖术士而已。”
“江湖术士?”
“是,在下今日来为夫人做法,如今夫人大好,在下也放心了。这里还有一物送给夫人。”
男子举着手中装有罂粟的琉璃瓶递给她。见她接过后便不敢多留,甚至不敢再看她带着疑问的眸子,快步退了出去。
墨卿颜看着他离开,她为何从这身影中看到一丝落寞......还是这只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