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把我的手从脸上拉开,捧住了我的脸。“别哭了,宝贝。你再哭,会把我的心哭碎的,心如果碎了,人也活不成。我要是死了,你就要守寡了。”
他的语气很严肃,可我透过泪雾,分明看到他虚眯着眼睛,眼角有笑意流泄而出。
“你居然笑话我!”我气恼的埋下头,将泪痕狼藉的脸往他身上蹭。
再抬头,见他穿在里头的银灰色衬衫,胸口处被我的泪水染湿了一片。我破涕为笑,“活该,看你这样回去,怎么跟你家里那位交待。”
“我不好交待,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他扬了扬头,眯了眯眼睛,“顾全大局,才是贤妻应有的风范。”
“贤妻?你对她的评价真高”,我故意酸溜溜的说。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你,不是她,你才是我心目中的妻子”,他微喟着,不由自主的,再发出了一声叹息,刚才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重而厚的阴霾,“我不能在这儿待太久,该回去了。”
我也沉默了,手无意识的摩挲着他的衬衫,“衣服湿了怎么办?”
“现在知道担心了?”他伸手摸摸我的脸,“没事的,随便编个理由,比如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弄洒了,很容易就可以蒙混过去。”
我摇摇头,一声叹息,默默地给他整了整衬衫的领口,“快回去吧。”
“我会想你的”,他又俯头轻吻了下我的脸,“我先出去,你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他下定决心般的转过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我听到周湘温温然的说话声,“又是哭又是笑的,演的什么戏。”
阿珩笑着回应了周湘四个字,“人生如戏。”
我呆呆的在里间的椅子上坐下,这几天来的种种事情在心中此起彼落的翻腾着。直到周湘走了进来,我才回过神来。
“见你这么久都没动静,我还以为怎么啦”,周湘站在我面前,目光深沉的望着我。
我勉强笑了笑,“在想着一些事情,想得入神了。”我站起身来,“打扰你这么久,我也该走了。”
“我也在想着一件事情”,周湘将目光投向窗外,远处的高楼,灯火璀璨,“杨颂会想办法从康瑞霖那里弄到可以验DNA的物品。”
我轻抽了口气,“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我张口结舌的,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是的,我怀疑,康瑞霖是悠悠的生父”,周湘直截了当的说,“我从事这行这么多年了,直觉比较敏锐,康瑞霖来认尸时的反常表现,还有他替窦洁琼保管了那颗牙齿,这里面,必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天来偷血液的那个蒙面人,很有可能是康瑞霖了”,我的心思迷茫而抑郁,无数个问号在我心头奔涌,雪瑶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先不要太悲观了”,周湘瞧出我的心思,出言安慰,“我也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人家好好的要结婚了,却无端跑出个孩子来,绝对是一场灾难。”
我无法想象,如果悠悠真的是康瑞霖的女儿,雪瑶会是怎样的反应。我心情沉重地告别周湘,离开了医院。
两天后,我接到了康瑞霖给我打来的电话,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沉重,“雪瑶病了,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她。”
“病了?”我急问,“住院了吗?”
“没有,在宿舍里”,康瑞霖语气焦灼,“你现在能过来吗,我有事情必须离开。”
我心里有些不悦,有什么事情能比得过雪瑶生病。但我还是答应后,带上医疗药箱,匆匆赶到了雪瑶的宿舍。
到了宿舍我惊讶的见到,杨颂站在门口。“你来了”,他对我微微一笑,“既然有人陪伴李雪瑶,我就可以把康瑞霖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