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殷昕先前对于那个猜测只有几分怀疑,现在看安疾医的反应,已经肯定了一大半。安疾医的反应实在太过异常,若真按他说的水奴于他而言仅是一般的恩人,那他最多就是担忧而已,然而他面上多出的那几份恐惧实在太过突兀。
“现在……”殷昕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应是没有大碍了。”
“怎么能是应该?”安疾医有些恼怒的看着他,嗓音里有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三郎君不是才刚从府里来的?”
殷昕敛去眼里神色,看向安疾医抱歉的道:“安翁,仆出门之前得知水奴娘子已无大碍,只不知之后……”
安疾医急道:“之后怎样?”
殷昕道:“拙荆娘家是建康马家,门第之高与殷家不相上下,是以出了这事,小子拼着家母生气,也只能让她若是闭门了事,而且……”殷昕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而且水奴娘子不过一介婢女,身份实在低微,小子也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惩罚于她。”
“怎可如此?”安疾医猛的一下起身来。
“安翁?”殷昕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安疾医,犹豫半响,缓缓说道,“小子实在抱歉,虽然知道水奴娘子于安翁非同一般,也……于吾不一般,可是,水奴娘子身份低微,小子便是有心,也帮衬无力,而且,小子离开之前,便是因为拙荆和家母欲抹去水奴娘子的存在,小子阻止无力,只得愤然出走。”
“如此怎么可以?”安疾医猛的一下站起身道,“水奴娘子怎么能是身份地位之辈?三郎君,老朽拜托你,千万要护住水奴娘子。”
“小子自是有心如此。”殷昕为难道,“可是水奴娘子身份……”他犹豫了一下,有些期待的看向安疾医道,“若是水奴娘子不是婢女身份,小子便是赌上一切也愿意护着她的。不然现在毫无理由的护着她,小子和家母以及建康马家实在无法交代。”
安疾医一生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医术上,与勾心斗角之类的事实在不擅长。然后这个时代奴婢的地位又多么低微他是知道的,殷昕说的司马君璧可能会遇见的这些完全是可能的事。
因为这几日和殷昕相处对他印象颇好以及他曾经和司马君璧的关系。是以对他说的话便已经信了几分,又因为担忧司马君璧安危,安疾医几番挣扎,终于缓缓说道:
“这真是造化弄人啊,明明是那般高贵的人物。偏要受这些无妄之灾。”
虽然已经是猜到大半的事,乍一听见安疾医这样说,殷昕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只觉得整颗心脏都飞快的跳动起来,他按捺下激动,看向安疾医道:“不知……疾医此言何意?可是水奴娘子的身份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岂止是不一样。”安疾医抬头看向天边,喃喃道,“那是,公主殿下呀!”
“啪!”茶杯忽然一下掉在地上,却是殷昕激动之下。不小心碰着手边的茶杯。
“安翁。”殷昕来不及管地上的茶杯,满脸震惊的起身,看向安疾医不敢置信的道,“你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