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凛心中顿时被刀子抹了一样难受。
哪怕他早就从黄谛口中听说过杜阮廷的疯狂,之前也的确见识过一番,可直到方才他才知道,自己之前见识到的不过是九牛一毛,黄谛的阐述根本不能形容出杜阮廷的一丝一毫。
杜阮廷杀人不眨眼,杜阮廷为人阴狠毒辣,杜阮廷人人除之而后快……
这都是黄谛告诉祁凛的。
黄谛这个人似乎对杜阮廷特别偏爱,了解到这一层的祁凛几乎想要把这个觊觎他哥哥的废柴给折磨一百遍。可是他不能,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从黄谛口中叙述出来的杜阮廷简直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杜阮廷曾经受尽欺凌,后来为了绝对的武力甚至可以修炼毒功,把自己弄得浑身阴寒,再也无法与女子亲近。之后每一次被打倒,都会用让自己痛苦万分的方式让自己强行恢复。杜阮廷在从黄谛口中听完了杜阮廷从生到死的三十多年经历之后,恨不得能够穿梭时空,前往他哥哥曾经生存着的那个世界,将那个“祁凛”千刀万剐,将那些背叛过哥哥欺辱过哥哥的人也都打下十八层地狱。
可惜他不能。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更加心疼他的哥哥,竭力想要让哥哥消除曾经的痛苦和仇恨,想要将哥哥搂在怀里好好安慰疼惜。
只可惜他的这个哥哥只将自己当做杀身仇人,一点好脸色都不给。
祁凛觉得十分头疼。
杜阮廷见祁凛趴在自己身上,一脸怜惜地看着自己,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满溢出来,顿时打了个冷战,嘲讽都顾不上了,推开他就站了起来。
抖了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杜阮廷没好气地道:“以后不许这样看着我,瘆的慌。”
祁凛轻笑了一下:“其实哥哥喜欢我这样的眼神吧?”
杜阮廷觉得祁凛脑子出问题了:“我像有病吗?”有病的人才会喜欢这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眼神吧。
祁凛:“……”
“笃笃笃——”
房门突然被敲响。
祁凛皱了皱眉,见房内的毒粉都散的差不多了,便道:“进来。”
房门被推开,有过几面之缘的梁靓走了进来。
由于知道梁靓和“祁凛”的关系,杜阮廷不给祁凛好脸色,自然也不会给梁靓好脸色。
梁靓被杜阮廷的敌意攻击得莫名其妙,却还是冷静地行了礼:“山主,杜师叔。”
祁凛点了点头,杜阮廷则是充耳不闻。
梁靓也不在意,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铁盒子,递到了祁凛面前:“这是山主之前一直在寻的东西,半月前白长老向隐逸山庄那里求来了,今晨才加急送到山主手中。”
祁凛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杜阮廷的脸色,见并无异样,才伸手接过,放在了桌子上:“辛苦你们了,下去歇息吧。”
梁靓动了动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祁凛道:“还有何事?”
梁靓看了杜阮廷一眼,道:“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弟子先告退了。”
杜阮廷被这一眼看得古怪,鬼使神差地叫住了走到门口的梁靓:“等等。”
梁靓回过身来:“师叔有何吩咐?”
杜阮廷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叫住她是为了什么,扫了一眼祁凛,见对方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想要梁靓快些离开,心中不免有些不舒服,心说都美女环绕了还矜持些什么,实在做作。想了想,忽然想起前天在拍卖场里买到的那个东西,便拿出来道:“这个霜寒株,给你了。”
梁靓却并没有接,而是诧异地望了过来。
祁凛眉头皱得更厉害了:“霜寒株不是哥哥需要的吗?”
“哦?所以你那天才不愿为了梁师侄与我竞价?”杜阮廷挑了挑眉,“可惜它现在是我的,我乐意送给谁就送给谁。”说罢,也不顾祁凛是什么态度,就将盒子塞进了梁靓的手里。
梁靓捧着盒子拿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觉得房中气氛愈发诡异,鹤灵山现在有哪一个不知道他们山主倾心于一个大魔头,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反对。唯一可以克制住祁凛的白眉也一直隐居在禁林,鲜少出面,就更没有人敢质疑了。她见祁凛脸上并没有反对的神色,只得匆匆道了声谢,逃也似地离开了。
杜阮廷送了东西,心中倒也没多大爽快。
只觉得自己刚刚和梁靓近距离接触过的部位——整条手臂,都在发痒,哪怕没有直接接触到,也恨不得立刻洗一个澡,将身上沾染的脂粉气给洗去了。
祁凛闷闷道:“也不见哥哥送我东西,却为何要送她?”
杜阮廷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冷淡道:“哦,我见她资质不错,挺中意的,怎么,祁山主要不要割爱将她送给我做手下啊?”
祁凛冷静地掰断了一个桌角:“哥哥说笑了。祁凛知道哥哥历来最讨厌女子了,又怎么会要一个女人来做手下呢。”
杜阮廷笑道:“我倒是觉得她身上的气质不错,我和她同为冰灵根,也算是合适的了。”
祁凛冷冷道:“合适什么?哥哥想要被寒气反噬吗?”
杜阮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