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孙宫人站在门口望着慌忙召集大家的柳瓷儿,扬唇一笑,心里想道:有胆识,也是个有主见的人。
柳瓷儿和香草抱着瓷胚快跑到回廊里,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还好她们反应及时,瓷胚才没有淋湿。
转眼间,大雨“哗哗”地下了起来,院子里还没来得急拿的瓷胚被豆大的雨水拍打着。但是没过多久,瓷胚经不住雨水的冲击终是倒在一旁破裂开来。
“集合。”此时,孙宫人从回廊那头走来,抬高嗓音喊了一声。
大家听令急忙站好。
“刚才都有谁去院子里拿瓷胚?”只听孙宫人道,“出来站到我身后。”
柳瓷儿与香草互望一眼,率先走到孙宫人身后站好。而后十一个宫女也抱着瓷胚站了过去。
柳瓷儿望了一眼没站过来的四人,其中就有秀巧。看来秀巧心还挺大,浑然不在意自己方才用心雕刻的瓷胚,任凭被大雨淋坏。
孙姑姑转过身来,望了一眼柳瓷儿,沉声道:“刚才是你组织大家去拿瓷胚的?”
柳瓷儿抱着瓷胚上前一步,行礼回道:“是姑姑。”
“让我看看你的瓷胚。”
柳瓷儿把瓷胚递给她,孙宫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把那瓷胚递给旁边的小公公,对柳瓷儿说道:“看来你是个懂瓷器的人,虽然擅作主张,但是看在你手巧的份上,留用。”
留用?柳瓷儿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被留了下来,她急忙给孙宫人行了一礼道:“奴婢多谢姑姑。”
孙宫人点了点头,然后又让香草上前,仔细瞧了瞧她在瓷胚上雕刻的牡丹花儿,觉着手法细腻,惟妙惟肖,便让也她留了下来。
接着孙宫人开始一一检查,又挑了四个合格的留用。
眼下还有四个瓷胚被淋坏的宫女,孙宫人仔细打量了她们一番,开口道:“这几个是守规矩的人,都留下。”
此言一出,那四人一阵激动,连连给孙宫人行礼道谢。
接着又听孙宫人道:“上头吩咐,尚瓷局只留用十个宫女,所以你们十个就顺利留在了尚瓷局当差。具体当什么差,做什么活,回头我会仔细给你们交代。时下让杨公公带你们去卧房。”
大家纷纷给孙宫人行了礼,便由着杨公公带他们去卧房。
去卧房的路上,柳瓷儿心下却有几分不安,因为大家的瓷胚被孙姑姑检查后均还了回来,而自己的却被孙姑姑拿走也没说个理由。
“瓷儿姐姐!还真是应了你那句话,咱们两个都留了下来。”一旁的香草轻笑着,心中满是激动。
柳瓷儿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只听香草又道:“瓷儿姐姐是不是担心瓷胚的事情?我想姑姑定是瞧上了你雕刻的纹样才拿去的。”
柳瓷儿点头道:“或许是这样,今日你我都能留下很是难得,日后在这尚瓷局里,你我二人要好生照应。”
香草柔声回道:“那是自然。”
雨下得越来越大,就好像在宣泄着一种情绪。素苑宫里,一身紫色华服的余妃娘娘正坐在窗前赏雨。
这时一位小宫女快步走了过来,给她深深行了一礼。
余妃没有转身,心不在焉地问道:“皇后果真招了十个宫女到尚瓷局里当差?”
小宫女恭声回道:“回娘娘,皇后确实在各局找了十个宫女进尚瓷局,说是找一些手巧的过去雕刻花纹。今日刚考核完毕,留了十个下来。”
“哦?还考核?怎么考核?”余妃秀眉一挑,好看的嘴唇勾起一个弧度。
小宫女回道:“先考外貌,再考手型手,后来到了尚瓷局,考了应变能力和雕刻。”
余妃转过身来,瞧了一眼桌子上的瓷壶,不觉笑道:“皇后是在选秀女吗?还真是用心良苦,用死人的爱好给自己铺路,真是难为她了。”
小宫女瞧了一眼主子的脸色,急忙道:“娘娘说的是,奴婢觉着皇后怕是在新秀中找不到可心人,才到各局里挑选宫女。名义上是制瓷,私下里怕是要调、教出一批附和皇上口味的人儿罢了。”
余妃轻哼一声,然后又转头望向窗外,曼声道:“明日到尚瓷局里瞧瞧,本宫倒要看看皇后能选出什么样的宫女来。”
尚瓷局的待遇果然要比尚工局好得多,宫女住的都是二人一室的房间。虽然房间小了一点,但是总比六人一室强的多。
柳瓷儿的新室友叫彩雀,是个和善之人,小嘴很会说话,一口一个好姐姐,叫的她都有点不好意思。
这日刚用了早饭孙宫人就把大家召集了起来,先是说了一些恩威并重的话,然后又找来制瓷师傅讲了一些制瓷的规矩。
宫瓷跟别的瓷器不一样,每一样都要瞧的仔细,稍微有点差池就会受到惩罚。大家都听的仔细,不敢有半点疏忽。
正当这时,只听一道尖细响亮的嗓音从屋外传来。
“余妃娘娘驾到!”
众人闻声慌忙跪地。不一会,只见一位珠冠凤裳、端庄秀丽、眉目和善的女子盈盈走来。
“参见余妃娘娘!”众人齐齐行礼。
余妃娘娘被一位长相乖巧的小宫女扶着踏进门来,然后由太监请着坐到了主位上。
余妃扫了众人一眼,和颜悦色地道:“都起来吧!”
“是!”大家纷纷起身。
柳瓷儿站在人群中偷偷瞄了一眼上座的余妃,感觉眼前闪着一道亮光,皇宫的妃子果然与旁人不同,身上散发的贵气尽使周围的事物黯然失色。
“听说皇后选了一批宫女过来雕刻瓷器,本宫就是过来瞧瞧,并无其他的事情。”余妃抿了一口茶,幽幽开口。
“多谢娘娘关心。”孙宫人福身行了一礼。
“本宫瞧着这些宫女长的好生漂亮,倒不比那些秀女差到哪里去,听说还很懂瓷器,都是一些才貌兼备之人。”余妃含笑夸赞。
刚进尚瓷局两天就见到了余妃娘娘,并且还得到了她的夸奖,大家心中多有窃喜。
余妃一只玉手轻抚着桌子上的瓷壶,曼声道:“本宫比不得皇后那么有才华,对瓷器也一窍不通,不知哪位宫女愿意给本宫讲讲这瓷壶的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