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叹道:“傅拾雪性情古怪,神出鬼没,据说每年去寻医的人不下上百,但能得他瞧上一眼的却不过二三人而已。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如此传说中的人物。”两人这边闲话不提,那边傅拾雪身后的童子却在窃窃私语。其中一名童子指着刚疯跑过去的颜暄,对另外一名童子狡黠道:“你猜猜这人长什么样?”
另外一名童子似是不屑,一边摇头晃脑一边道:“《骨姿考据》里讲,‘见其骨知其肉,视其韵知其神’这女子身量纤长,行动协美,体态比例颇有一番法则,我想应该是位美人。”
没想到之前那名童子听到却哈哈大笑起来,道:“你刚没看到这女子的容貌,那可是我见过最丑的,苏木,怎么样,这回你猜错了吧?”那苏木不服,道:“我又没看到,你大可以胡诌。”
两人正闹,却听傅拾雪淡淡道:“苏叶说的不错,那名女子确实容貌丑陋。”这下叫苏木的童子目瞪口呆了,他喃喃道:“可是这女子确实符合《骨姿考据》里的美人法则,傅先生您也说过那本书还算有些道理的。”
傅拾雪听闻却盯着颜暄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道:“苏木也说的不错。”这下轮到苏叶张口结舌了,他正犹豫要不要问,却听傅拾雪已道:“只不过那是被毁容前。”两名童子齐齐“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颜暄自然是不知她身后发生的这些,她不知跑了多久,整个人都十分疲惫。身上的伤口也已经裂开,发麻发疼起来。突然街角出来一个人,颜暄一个不小心正好撞了上去,那人是个女子,容颜清秀,一身水绿色的束腰襦群显得她腰肢纤细,体态婀娜。
那女子被颜暄撞上,神色颇为不耐,正想开口责骂几句,却突然一脸吃惊的看着颜暄。颜暄看到她的眼神以为她被自己容貌吓住了,心底无奈苦笑。却见那人蹲下身子捡起一枚物什,反复看了后,惊疑不定的上下打量着她。颜暄看到那人捡起的正是白慕忧给她的落虹岛徽记,想来是刚刚那一撞,从怀里掉出来的。
那名女子终于平静下来,她望着颜暄道:“我叫阮秦,是落虹岛的弟子,这是少岛主的信物,不知姑娘从何处得来?”颜暄淡淡道:“是白慕忧给我的。”阮秦听闻,却没有再问,也没有怀疑的神色,只道:“姑娘若需要帮助,可到前面的鸣符阁找我,我是那儿的掌柜,姑娘既有少岛主的信物,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我自然不会推辞。”她说罢,双手捧着那徽记递到颜暄面前,神态极为恭敬。
颜暄没料到白慕忧给的这枚徽记还真有这等效果,她略一犹豫,拿了过来。那阮秦见她收下,行了一礼正要走。却听颜暄突然开口道:“你能不能每日给我三枚赤灵币?”
阮秦听闻十分诧异。实话说,这枚徽记的权限极大,别说每日三枚赤灵币,就是日取三千枚,或者说让她把掌柜之位让出来,她也不敢有所怠慢。竟没料到此人用徽记提这样的小小要求。不过她虽然这样想着,却已开口答应道:“姑娘是现在要取吗?”颜暄点点头。阮秦道:“请姑娘移步鸣符阁,随我去取吧。”
当天,阮秦给了颜暄一千五百枚赤灵币,说是一年的,让她花完了再来取。颜暄自然知道她是多算了的,她心中十分吃惊,却不知道白慕忧这么大方,由于颜暄没有灵力,用不了储物戒,所以最后她是背着一个钱袋子回去的,还好那时候天色已晚,颜暄又衣裳破旧,没有人会知道她背上背的那个袋子里全是灵币,所以奇迹般的,颜暄竟然背着这一袋子钱一路安全的回到了落英峰。后来颜暄自己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
颜暄回去之后,就开始思索明日该如何跟田菲菲他们纠缠,这一千五百枚灵币自然是不能让她们知晓的,也不能让她们看出她得钱的十分容易,颜暄想了一会儿,心中已有主意。
她将这些灵币放到榻下,只拿出三枚出来。然后阖眼宁心,又开始尝试聚气,同之前一样,那灵气只要碰到灵脉就会溃散,颜暄又强自尝试数次依然如此。
颜暄经历种种,此刻心志已极为坚韧,她并非轻言放弃之人,这时明明知道自己可能在做无用功却还是一遍一遍聚气,又一遍一遍溃散。渐渐的颜暄又睡着了,她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身上突然雾气弥漫,渐渐将她包裹在里面,像一个茧。
颜暄又做了一个梦,梦里那干涸的溪流突然如脉搏一般痉挛起来,弥漫在上面的黑雾因此疯狂的席卷,干裂的河床在震动中却渐渐涌出一些甘水,虽然极为细小,却缓缓流淌着,滋润着纵横交错的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