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被凤九幽那一揽,整个人连忙翻身护着他。
可是四周黑漆漆一片,哪怕她适应了这黑暗,却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几乎为密室的空间中。
周围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人。那喊声喊出去,一会儿四周都是她喊出的回声。
阮绵绵不甘心,大声喊道:“九幽!”
“九幽!”
“凤九幽!”
“九幽,你在哪里!”
“凤九幽,你在哪里!”
“凤九幽!”
浑身的伤口,淋漓的鲜血,她不管不顾,只想找到那个人的身影。可是哪怕她将整个暗室走了不下二十圈,一点走一边摸索着,都找不到他。
算不得很大的空间,她担心自己的眼睛因为这样的暗室被遮住了视线,所以就是半蹲着,一寸一寸滴的,在地上四处摸索着。
没有,还是没有。
怎么会呢?
怎么会没有呢?
她想起那被炸成了碎屑的马车,想起骏马最后的惨烈的嘶鸣,还有车夫横飞的手臂和头颅……
凤九幽那一掌,推开了她,可是他呢?
“凤九幽!”
站在暗室中,阮绵绵摇摇欲坠,却倔强地不肯倒下。
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啪嗒一下,她直接摔倒在冰凉的地面上,手指轻轻颤抖着,脸颊上流着的,不知是泪水还是血水。
她一边哭一边大声喊叫着,知道再也喊不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喉中咳血,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忽然击中,狠狠地倒在地上。
颤抖着的手指,似乎碰到了一点东西。硬硬的,冰凉的,有些尖锐。阮绵绵一愣,眼底划过一丝喜色。
快要崩溃的身体,在这一刻陡然凝聚了力量,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快速将手指触碰到的那东西握在了掌心。
抬起手擦去眼中的泪水,那一身脏污不堪,可是唯有那双眼睛,虽然带着血丝,却依旧美得惊心夺目。
看着手中的东西,竟然是前几天凤九幽从外面回来,在院子里用上好的紫檀木做的一支精巧的簪子。
簪子只剩了一截,上面还带着血迹。
阮绵绵诧异地看着四周,这支簪子,她平时没有戴着时,是凤九幽一直拿着的。
因为要办成君音,梧爱的轻装简单,只会在一品居她的闺房中。在外面时,她会稍微打扮一下,让喜赜怀疑时,又让他捉捉摸不透。
今天出门是临时兴起,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这支簪子……
看着簪子上面的鲜红的血丝,心底升起阵阵不好的预感。簪子尚且如此,它一直被凤九幽收在怀中。
怀中的簪子都已经断成了这样,那……
眉心缓缓凝聚了一股寒气,刺骨的寒气。这暗室本就格外阴寒,可是在摸索到那簪子的一瞬间,暗室的寒气对她来说,已经算不得寒气了。
她心底,缓缓地,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哪怕是迫使自己不要去想,那种想法,却还是不断地在脑中徘徊着。
在马车中,她的心若是再狠点儿,她强迫凤九幽回府,而不是由着他带着她去郊外看风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分明有人早设计好了一切,甚至也知道他们从哪里过,甚至包括,猜到了凤九幽的心思。
他那样的人,竟然能被人猜到心思。而那个布置这一切的人,那个人,到底有多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