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定了定神,举着步子朝他走去。
她将手放在他鼻息,见还有呼吸,不免按着胸口大呼了口气。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她连拖带扛他,又把他拖到火堆处。
当火光再次照到他那张倾倒众生的淡漠容颜上,那人颤了颤睫毛,醒了。
姬良离醒来见一个人,在剥他的衣服。
他眨了下眼睛,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浮云一惊,抬头看他,“啊!”地惊了一声。
他有些虚弱,但好听中带些沙哑的声音问她:“你是谁?”
他们靠得很近,以致于他的气息吞吐在她的脸上,令她觉得脸热热的,心上也爬了几只蚂蚁,痒痒的。
她不由地身子微微后,干干笑道:“呵,呵呵....……这个,我,我是……”挠了挠头,在他那双微微带着淡淡的警觉目光中,她斟酌着:“我是明姬和君芜的朋友,你可以叫我阿云。”
“阿云。”他漠然轻一声。
她赶忙点头。
姬良离一瞬神情松懈,眼帘微垂不语。
浮云盯着他,那火光打在他那张像是被天作巧匠雕琢的脸上,美轮美奂地让人看不真切地不似人间俗物。就连她这种对人相貌不在意的人,都不由忍不住地多看了他两眼。
只是他突然的出声打断了她的出神:“方才你出去做什么去了?”
“啊,我去找水了。”说着她起身跑回洞口,见方才不甚掉落在地上那树叶包裹的水孩子啊,并未全部遗漏。
她捡起来捧着跑到他身边,递在他唇口:“水,你要喝的。”
姬良离抬头看了她眼,见她一脸紧张。
他微微地笑了笑,即使在这破洞中,却能给人一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浮云看着他,又呆了呆。
他伸手接过她手中那裹着的树叶的水,那外面还沾了些泥沙的,然而他毫不在意。
用玉指触碰时,浮云只觉得是一种对他的亵渎。见他微仰着头喝了下去,她莫名地舒了口气,心道:下次还是给他找片荷叶端水吧!
他似乎真的很渴,咕咕几下喉结动了动,便是喝完。
她蹲在对面看他,就像看一幅绝画孤品。
喝完,他目光淡而柔地,有着某种让人移不开的魔力。
嗓音清淡地说了句:“谢谢你。”
倾城酒家,君芜看完公孙无忌给她的那本无字书,久久不语。
直到夜幕降临,她才抬起步伐,朝着白日那刺杀倾城的黑衣人所关押的柴房走去。
星月浅浅,不如往日明亮地蒙着一层薄雾纱。
君芜穿过院子的时候,见有些早春雾色的月光下,站着一人。
她一怔,起了起唇,只见那人从雾中朝她走来。
他的身影逐渐清晰,直到离她五六步的位置,那张清俊的容颜已完全显现出来。
“要去哪里?”他轻柔好听的语声,如梦中传来。
她醒了醒神,眼神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你怎么.?.”
他替她接下话:“又来了。”复而低头笑了声,那张如玉而清毅的脸,被他的笑意衬托得柔和许多来。
他原本也是个温柔的人,然而自从登基后,君芜越发觉得他多些坚毅起来。只是这是她的感觉,她未告知他。
他过来自然地伸手揽住她的肩,抱她入怀问:“可有想我?”
她顿了下答:“没有。”
他直了直背,眼神有些委屈而不信地看她。
她见他的神情,忍不住一声戏弄地笑出。
他有些无语而莫可奈何地看着她,伸手轻轻拍按起她的额头。然而,便也跟着她不知笑何地,眼眸中浸润点点剥开云端见明月的笑意。
君芜见他来,便与他一起去了小院柴房。
她将白日黑衣人刺杀倾城的事,还有公孙无忌的事皆毫不隐瞒地告诉了他。
两人说话间,已来到柴房。
王邪看着屠丞也有些诧异:“他为何在此处?”
君芜未答,走过去一道口令,叫醒了熟睡中的人。
她说:“我也想知道他为何在此处,又为何想要杀倾城?”
虞国宫,紫霄殿。
华美的内宫一片寂静,宫灯照在这静谧的楼阙中却是异常的阴寒。
在这片静谧的环境中,突然传来阵阵咳嗽声。
脚步声随之悄然地响起,靠近。
那咳嗽声止,那脚步声也跟着止住。
“来了?”沉郁的声音问了句。
“恩。”回答的声音并未因为说话人的位居天位,而有半点尊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