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运升看来,以杨昆话里行间表现出来的成熟心理和洞察能力,不可能看不出自己两口子都在公职单位任职。
按照一般人的正常思维,不应该借这个机会套套近乎,甭管眼下用不用得着,至少先建立起最基本的人际关系,以备不时之需么?
怎么给人的感觉,他像是刻意避开这个话题似的?
怀着这样的疑惑,等服务员进来加过汤之后,刘运升问儿子:“小亮,你在学校跟同学们提过爸的职务没?”
刘小亮没好气地抱怨说:“又来了,天天念叨这些,爸你不烦啊,别说同学了,连入学档案上面,在你们俩工作那一栏里,我都是填的无业游民!”
赵秀芹看了丈夫一眼,埋怨刘小亮道:“这孩子,怎么跟你爸说话呢,大人这么cāo心,不也是为了你好,怕你不小心上了别人的当。”
刘小亮嘟囔了一句,没再言语,低下头开始和碗里的毛肚较劲。
站在走廊临街的窗前,杨昆给自己点了支烟。
回想这一路走来的艰难之处,他忍不住有些心潮澎湃。
被袅袅上升的烟雾呛到,眼睛一阵发涩,杨昆抬手揉揉眼角,见齐小霞站在楼梯口,表情错愕地看着自己,朝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齐小霞嘴巴张了张,终是没发出声来,转身走下楼梯。
看着窗玻璃中模糊的倒影,杨昆自嘲地笑了笑,在心里对自己说:“尼玛编故事编得连自个都感动了,老子真特么是个天才!”
等刘小亮一家人吃完,杨昆陪着他们走到一楼大厅。
在柜台结账时,刘运升执意要付钱,再三推让之后,杨昆勉为其难地留下了那两张代金券,再将一家人送出门口。
回到家,等儿女分别回了卧室,赵秀芹给丈夫泡了杯清茶,问他:“第一次见面,问人家那么仔细干什么,听那孩子说得那么辛苦,害我都差点吃不下去。”
刘运升笑了笑,说:“如果只是普通同学,倒还无所谓,只是小亮和他关系这么好,学习和生活方面难免受他影响,不多方面了解一下他的人品xìng格,总是不太放心。”
时近午夜,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后,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终于可以坐下来缓口气。
把两家店的全班人马聚拢在一起,杨昆吩咐丁师傅以现有的食材准备了两大桌炒菜,开了几瓶白酒和饮料,请一直加班到现在的员工们吃夜宵,也算顺便犒劳一下大家。
锅底倒是现成的,只是一来太耗时间,二来在闻了一天的涮羊肉味之后,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对火锅丧失了兴趣和食欲。
热闹了一阵子,等众人结伴回家之后,杨昆和二叔、何平凑到办公桌前,核对当天的营业收入。
依着杨昆的意思,本打算明天上午再做这方面的工作,只是杨建军和何平都有点兴奋过度,不算出具体的数字来,怕是整宿都睡不好觉。
火锅店这边,三层楼共60张餐桌,今天一共接待了280多桌客人,除极少数人用代金券结账外,共收入现金22600余元,烧烤店那边受规模和价位**,人气和收入稍微低一些,也有超过12000元进账。
清点完现金,和账目一对,不用仔细核算成本,三个人已经笑得后槽牙都藏不住了。
杨建军拿过酒瓶,给自己和两个小辈各倒了半杯酒,感叹道:“提心吊胆一个来月,今天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何平美美地呷了口酒,说:“就怕二叔你高兴得睡不着。”
杨建军举起杯子和侄子碰了碰,说:“这一天挣得比以往一年的工资都多,换了谁也睡不着吧?就是不知道这种好日子能持续多久,半年,还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