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冰冰每天从学校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车筐,把作业本拿出来,晚上吃完饭之后再批阅。
现在作业本还在车筐里,说明罗冰冰也是刚回来。
钟晓飞满脸堆笑的打开自行车的车筐,帮罗冰冰把作业本抱进一楼的值班室。
罗冰冰对他的殷勤早已经习惯,白了他一眼,并没有怀疑什么,头发挽起来,系了一个围裙,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钟晓飞跟着进到厨房,劈柴,烧火,殷勤的给罗冰冰打下手,罗冰冰做饭虽然香,不过却有点小马虎,用完的东西,喜欢随手就扔,经常是扔了勺子却找不到铲子,放了酱油却又找不到醋,这时就需要有钟晓飞的帮忙。
“最近你见孙芸芸没有?”
炒完菜,灭了火,给钟晓飞盛米饭的时候,罗冰冰忽然清脆的问。
钟晓飞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下午的事情被罗冰冰看见了?不不不,不会的,不要多疑,河边没有人,谁也不能看见的。
“没有。”钟晓飞回答。
“真没有?”罗冰冰板着粉脸。
“真没有。”钟晓飞一本正经:“她好长时间没有来医院了。”
罗冰冰盯着钟晓飞,眼神里有怀疑,不过没有再问。
吃饭的时候,钟晓飞有点心虚,所以他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拼命的给罗冰冰讲笑话,逗罗冰冰开心。
“给你背一首古诗啊,苏东坡写的。”钟晓飞摇头晃脑的念:“十年生死两茫茫,喜羊羊,灰太狼。舒克贝塔,蓝猫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圣斗士,美猴王。老夫聊发少年狂,治肾亏,不含糖。锦帽貂裘,洗衣用奇强。为报倾城随太守,三百年,九芝堂。酒酣胸胆尚开张,西瓜霜,喜之郎。昨夜幽梦忽还乡,学外语,新东方……”
都是电视广告词。
如果是平常,罗冰冰肯定会大笑的,但今天她没有大笑,只是轻轻的莞尔了一下,白了钟晓飞一眼。
钟晓飞心里更是有点忐忑,心说难道冰冰知道了什么吗?
吃完了晚饭,罗冰冰洗碗,钟晓飞擦桌子收拾地面,收拾完之后,他坐在值班室看了一会电视,主要是看海州新闻。
在他看电视的时候,罗冰冰坐在灯下,拿着纸笔,抄抄写写,备明天要讲的课。
钟晓飞偷偷的瞟了她一眼,看见灯光照在她雪白粉嫩的美脸上,她的美丽让人窒息。
看完海州新闻,像平常一样,和罗冰冰打了一个招呼,钟晓飞上楼睡觉。
他竭力想要假装平静,他不想让罗冰冰产生任何的怀疑,以致破坏他和孙芸芸万撒谎能够的幽会。
上了楼,钟晓飞关灯睡觉。
但他是不是真睡,是假睡,他没有脱衣服,他穿着衣服躺在床上,侧耳静听静听着楼下的动静。
一般来说,孙芸芸会在九点半左右的时间关灯睡觉,等她关灯睡觉了,钟晓飞就可以悄悄的溜出去。
钟晓飞躺在床上等啊等,一秒一秒的数时间,终于是等到了九点半,孙芸芸也一如往常的关灯睡觉了。
当楼下没有了光亮,眼前漆黑一片的时候,钟晓飞知道,孙芸芸已经睡了,又等了十分钟,钟晓飞悄悄的坐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边,向下张望。
院子里黑漆漆的,一楼也黑漆漆的,今夜夜很黑,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除了隐隐听见远处寨子里传来的狗叫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钟晓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出门、下楼。
整个过程里他屏气凝息,脚步像是灵猫,一点声音也不敢发生,还好,他视力够好,对这里的环境也足够熟悉,在漆黑的夜里保证不会发生一脚踩空的情况。
下楼后,钟晓飞绕开罗冰冰所在的值班室,贴着墙根向右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紧张的盯着值班室的窗户,就好像他担心罗冰冰会忽然出现一样。
钟晓飞贴着墙根,一步步的走到医院门口,悄无声息的拉开医院的木门,闪身出去,然后再悄无声息的关上。
完成一切之后,钟晓飞的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贼。
但钟晓飞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门边,侧耳静听了一分钟,确定没有惊动到罗冰冰,一切顺利之后,他才转身轻步离开。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夜很黑,也有点凉,寨子里漆黑寂寞的看不到一盏灯,真正的是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但对钟晓飞来说,这夜却是明亮的,天气也是温暖的。
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是傻子,但男人又何尝不是呢?
出了医院,顺着街道一直向右走,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一条小巷,小巷宽度只够一辆马车通过,一看就是旧时的巷子,现在的巷子都宽多了。站在巷子口,探头向里一张望,就看见一盏大红灯笼正挂在巷子里第三户人家的门廊下。
“啊。”
钟晓飞的心,砰然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