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了抚额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吸了口气:“就是说,谁你都清清楚楚记得,唯独不记得我了,即便是我的事情,你也能扭曲成别人……”
他的语气和神情都有些古怪,竟隐隐含了些许苦涩。
让我着实想不明白,自己凭什么要记得他。不对,我分明记得他,他对无影楼做过什么,我想不记得都难。
我直截了当再道:“你问题问完了吧?那就直说吧,你收买了石复,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你也说是生意了,那便是生意。”他毫无情绪的说完,便如一尊大佛,沉静冷漠的坐在车侧,闭目养神。
莫名的我觉得他似乎在生闷气?就因为我不记得他?
可我被他占了马车,连石复也不听我的了,我现在就是案板鱼肉,任他宰割,该生气的人不该是我吗?
画冥仿佛老僧入定,许久都没有再动一下,更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琢磨,凭着自己的武艺,趁着他不备之时,或许还有机可乘。
手里刚摸出匕首,却听他冷淡开口:“省省心吧,不会把你怎么样。”
原来我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清楚楚,这个男人似乎有点麻烦。
我戒备的瞄他,正寻思着如何脱身时,他突然睁开眼,不冷不热的看着我:“第一,石复并没有背叛你。第二,你的马车依然在南下。第三,我只是要看着你彻底滚出江北。”
他的语气不似作假,那就是说,他只是亲自确认看着我离开,他好对无影楼下手?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先走着看吧,总之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一路无话。
开始,我还会非常防备的抱着匕首,准备随时应对突然状况。可久而久之,看他毫无任何动作,听着有规律的辘辘车声,我渐渐熬不住,眼皮一沉,竟睡着了。
梦中,耳边不知何时传来阵阵打杀之声。
我惊的一屁股坐了起来,发现马车已经停下,而车内的画冥也已经没了人影。
我将车帘撩开一个缝隙,向外瞧去。
树影下,数十个黑衣人同石复及暗卫们,缠斗在了一起。
而画冥站在我马车附近,但凡有人上前,他哗哗两三招内解决,丝毫不拖泥带水。
没多久,远远传来一声低低的号角,黑衣人们纷纷撤退,而世子拔给我的暗卫们也在瞬间里没入了林中。
不过片刻,外面只剩下石复和画冥。
“多谢画总舵主出手相助。”石复收了剑,朝画冥一礼。
画冥展了展衣摆:“总不能让南坞得了便宜。”
石复想了想道:“难道您一早就猜南坞有所动作,担心夫人被他们掠走,才亲自前来相护?”
画冥不置可否,不温不火道:“墨凝之前有没有过突然晕睡的毛病?”
“突然晕睡?”石复低首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画冥锲而不舍,追问道:“例如,正和人说话的时候,或者做别的事情的时候,突然就睡了过去?”
“这个,在下倒真的没见过。”石复再次摇了摇头。
画冥沉默了片刻,抱剑跳上车:“走吧。”
“好。”石复跳上马,吩咐车夫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