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冥和世子双双见礼后,款款落座。
而我则规规矩矩垂首立于一旁。
开玩笑,哪里有书童入席的道理。
二人先说了几句场面话,期间世子的目光在我方才用过的茶杯上顿了片刻,接着他的视线就若有若无的扫向我。
我坚信从样貌上,他定然是认不出我,可他的双眸每每从我身上飞过时,我都会感到几分紧张。
决定南下后,我也想过,偶然间会见到一些故人,特别是他。虽然南方战线尚未结束,但以世子那样的孝子,必然还是会回陵州的。
可如此突然的方式碰面,而且还是画冥一手安排的见面,让我着实有点措手不及。
“客人都到了,不懂如何招呼吗?”画冥刚刚同世子说话少见的和颜悦色,彬彬有礼,再转到我头上就成了冷言冷语。
什么吗!想和世子拼风度?那也对我风度风度呗!定是我刚刚些许异常,又把这位脾性大的惹恼了。
真是的,分明他约来的人,恼我做什么!霸道!
我心里一边腹诽,一边提起茶壶给世子斟茶。期间,我似乎感到炙热的视线落在了我的手腕上,我安慰自己,或许是自己心虚的缘故,便全没在意。
再次恭恭敬敬的立于一侧后,画冥意味不明的瞥了我一眼,好像要对我说什么,最后又咽进了肚子。
“画总舵主约本君到此,不会就打算寒暄寒暄吧?”世子喝了一口茶,微微笑了笑。
“是啊!”画冥扬了扬眉:“来谢谢毓泽君的新婚礼物,那幅画卷听闻很值钱。”
我一怔,没想到世子还送了一份礼。是了,这份是对外的,而我收的如意只是给我的。
事事都做的滴水不漏,果然是世子的风格。
再瞧画冥,分明有事要和世子相商,却还由着性子噎人,果然是幼稚呢!
画冥偏头瞪向我:“笑什么?”
刚刚我心里觉得他幼稚好笑,不知不觉真的扬了扬唇角,谁知竟落在了他眼里。
我一本正经回:“属下只是觉得总舵主不远千里来到陵州,特意感谢毓泽君的心意,太过客气了。”
画冥望向世子:“毓泽君也这么觉得?”
世子有点哭笑不得:“嗯,的确客气了点。”
画冥想了想:“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明日午后,有劳毓泽君带上一队人在城东五十里的落雀坡赏赏风景,听闻这个时节落雀坡的梅花很不错。”
世子心领神会,闲适一笑:“哦?告诉那些兄弟们年节团圆什么的太过无趣,不若同去赏梅饮酒,而且声势越大越好?”
“跟毓泽君这般极慧之人说话,果真简单。”画冥赞叹完,又补充道:“当然,如果毓泽君突然想做点别的,我也管不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