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人,各个主子私底下都会给他们年赏金。至于掌事,他们的月俸本来就比奴婢们多,而且他们并不等着银子养家。可是奴婢们不同,家里的年关都指望着这一笔年赏金了。”毕小娟隐晦地回答道,并没有说得太明白。
可是楚伊人知道,园子里的奴仆都是心腹,平常自然少不了各种赏赐,至于那些掌事平日里各种贪小便宜,早已将钱袋装得满满的,又何须在乎那迟到的年赏金?换言之,那些人不差钱,差钱的是各房各坊的奴仆,也就是眼前的这些人。
楚伊人了然地点了点头,“是吗?所以只有你们特别紧张那年赏金咯?”
“呃,是,是的。”毕小娟心中一惊,却也来不及想什么,连忙应着。
“好吧,这事错在我。这些日子事儿太多,一不小心就忘了年赏金这事了。你们都起来吧。”楚伊人淡淡地说道。
跪着的人却没有动,她们朝着楚伊人又磕了几个响头,“求夫人赐福。”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逼着楚伊人答应给她们年赏金。
“什么赐福不赐福的,这年赏金本来就是你们,既然你们都已经开口要了,我又怎么会故意克扣?只是……”楚伊人故意拖长尾音,愣是不把话全部说出来。
只是?跪着的那些人一愣,微微地抬着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楚伊人。
“只是我想知道,究竟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做的?”楚伊人脸色一凛,眯着眼睛冷冷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想出写恳请书、按指模这些办法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们,对吧?而且,假如这一招不奏效,你们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去找奶奶出面?或者到外面宣扬我的不是?”
“奴婢惶恐,奴婢不敢。”那些丫环个个被吓得面无人色,哆嗦着回答道。
“不敢?我看你们的胆子大着呢。怎么,是不是看着我没有追究那三个造谣者,没有寻那些围观者的麻烦,你们便觉得我好欺负?”楚伊人的话,说得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威势。
一众丫环被她的气势吓得完全不敢出声。
“你们的掌事把这么重要的事交托给你们,你们这样的表现岂不是辜负了他们?”楚伊人凉凉地开口,让底下的人一惊。
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夫人竟然如此心如明镜,一下子就把她们的底儿给揭了。然而她们可不敢承认,有时候得罪掌事比得罪主子还要凄惨呢。
楚伊人其实也没打算她们会给她答案,她只是想着吓唬吓唬她们,好出一出自己心中的那口闷气。如今从她们的神色知道她们不过也是受命于人,一时间也没了出气的冲动。
“绿兰,把这些人都登记一下。然后通知下去,明个儿就发年赏金。”楚伊人淡然地说道。
登记?一听到这个词,底下的丫环就慌了神,那些围观的人也是登记后才遭到秦府的“报复”的,如今又登记,这会不会是要跟她们算账呀?
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楚伊人,眼里闪着各种惊慌。
楚伊人懒得理会她们,潇洒地转身进房补眠。
一直到了下午,她睡得神清气爽,填饱了肚子便钻进了书房,不到一个时辰就笑眯眯地带着绿兰去了账房,“陈管事,你明个儿按照这个来发年赏金吧。”
说着,她便把自己写的一张纸和绿兰登记的人名一起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