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已经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看到有卖巧克力的啊?”小景卓停在原地,赖着不走。
“景卓乖,我们明天再来买好不好?”姐姐似乎已经察觉到异样,拉起小景卓的手转身就走。
然而已经晚了。
天上风云变幻,霎时电闪雷鸣,马路两旁的草木迅速消失,然后连柏油马路都变成了黑色一片。
全都是路,于是便没有了路。就像有的人,一直嚷嚷着要自由,突然被扔到无数条马路面前,又会茫然失措。
最后一道闪电也归于平静之后,天空也再不作声响,黑漆一片。
小景卓紧紧拉住姐姐的手,身子不住地往她身上靠。
“我已经,闻到了他的气息。”姐姐咬破另外一只手的手指,在空中划下一道符。然后,她蹲下身,在小景卓心口点下一个点,“你现在和姐姐玩一个游戏吧,一不准动,二不准笑,动了就再也不能吃巧克力哦。”
小景卓想表示一下他可以做到,却发现自己不能张嘴。一瞬间所有的恐慌涌入心头,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你现在开始,要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以后就是自己家啦,你的床头有你最爱吃的巧克力。”姐姐轻轻捏了一下小景卓的脸蛋。
姐姐忽地腾空而起,“出来吧,天蛾人!”
“你在中国游荡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杀死我吗?现在连禁之域都出来了。我是血统最纯的驱魔人,恐怕也是你们最大的威胁吧。”姐姐嘴角带笑,眼睛却定定地看向空中某处。
四面八方而来的银白色丝线伸向姐姐,“星河,电之殇。”她的一声大喊,天蛾人被击中但却没有倒下,整个黑暗世界明亮得刺眼起来。
小景卓在这光亮中看见一个男人长着一双翅膀,面容极丑。
还有自家的姐姐,此刻正被密密麻麻的丝线包围,她的那张脸白璧无瑕,美眸灵动,漂亮得不像是现实生活中的人类。
姐姐想用力挣开丝线却没有办法,那丝线仿佛长在了她的皮肤上。于是她用还可活动的手掌拿起一柄乌青色,锋刃处却有点弯曲的剑割开自己的皮肤,将鲜血挥洒向天蛾人。
天蛾人惨叫一声,“你一定是疯了!”驱魔人的鲜血自然可以伤害天蛾人,但是几乎没有驱魔人会蠢到用这种办法。何况如果要杀死一个驱魔人,只是几滴鲜血又怎么够?
丝线迅速退去,然而姐姐并没有停止,而是用剑继续割开皮肤,任凭鲜血四流。
她是要用驱魔人的鲜血打开这片禁之域!毕竟来到禁之域的能有几人生还?
天蛾人扑腾翅膀,消失在黑暗中。
小景卓最后一次见到她的脸,美丽得不可想象,在四处的血珠之中,带着绝处逢生的喜悦。
“益景卓,你一定要活下去,好好地为自己活下去。”她的声音在这片虚空中回荡。
很多年以后,益景卓才慢慢了解到,血统太纯的驱魔人,灵力强大到无法想象,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星河,因此必须有符咒镇压,这才有了那半张脸的胎记。
可惜自己永远无法拥有那样的资质,只有在和伊顿爆发出水之殇联合时才能稍微扩大星河的范围。明明姐姐才是家族最优秀的人,该死的是他才对啊。
“真是该死!”益景卓懊恼地向自己胸口捶了一拳。
“来到这个鬼地方又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的。”伊顿拉起地上的益景卓,却不知道他是为何自责。
沈向飞发现伊顿很有老大哥的风范,就算到了新的环境也总能快速稳定群体,哪怕前方是未知也有一种运筹帷幄的状态。
就像斗牛,其实就是力量与气势对抗,优雅与高贵的态度。这种胸襟恐怕是我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吧,沈向飞想。
周围黑漆漆一片,沈向飞不由得缩了一下,尽管周围有人,却感觉到莫可名状的恐惧、悲哀与孤独。
夜晚是最难熬的。阳光可以给人假象,让你在人群中,像其他人一样感受阳光和温暖。可一到夜里,那些恐惧和不安就会从包裹着你的黑暗中悄无声息地钻出来,躲在你能感受到却看不见的地方嘲笑你。
这大概也是很多人害怕黑暗的原因。
他把阿飞从口袋里面掏出来,“别睡了,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阿飞伸了个懒腰,“笨蛋,你怕黑啊,你是想让我出来陪你吧。你其实已经爱上我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