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那血如泉涌、遍体鳞伤的身体,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全部被鲜红的液体覆盖、包裹,别说是意识了,这样下去的话,能不能睁开眼睛都不知道。不幸中的万幸是,血煞所受的都是些皮外伤,尽管看上去遍体鳞伤,让人惊骇,但是应该没有伤筋动骨。
话是这么说,不过现在并不能确定他到底伤得有多严重。“喂,睁开眼睛,振作点啊!笨蛋!!”唯虽然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到,但是她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一句接一句的话从那微微颤抖的嘴里像个沙漏似的一个劲儿地倒了出来......
“你这样太狡猾了啊!明明她与你非亲非故,为什么你要不惜性命,做到这种地步啊!回答我啊!!”她不顾一切的叫道,声音里充满了悲伤与愤怒,还有一点点儿的疼惜......不,也许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于这个一直以来都“傻到家”的家伙,她就是没办法放着不管。
真的是各种意义上都傻得无药可救啊,甚至可以为了毫无关系的家伙,不惜把自己的身体给弄成这副摸样,“做事不计后果也要有个限度啊!”虽然很想这么对他说教,但是自己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唯有那珍珠似的泪水,不断地划过脸颊。
“真的......好苦啊......”凉凉的;热热的,太不像样了啊,只见唯拼命要阻止泪水继续落下来,可是无论怎么做都没有用,反而起了反效果。
“你这......你这榆木脑袋!呆瓜,给我起来!你如果死在这儿的话,我会很困扰的,快给我起来,笨蛋!”她一边仿佛连珠炮似的说着不知是安慰,还是训斥的话,一边迅速摇晃着血煞的肩膀。
“你这么做,只会让他死的更快。”刑天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带着于心不忍又事不关己的口吻指摘到。“你给我闭嘴!若不是你执意不出手,他也不会变成这样,事到如今还说这种风凉话!”“喂,你这女人,别不知好歹——”
刑天的手下听了这话,顿时被惹毛了。正要冲上前去教训她时,却被他拦下了。“别伤害无辜!”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把部下们的火气全给浇灭了,低沉的音调中带着些怜悯,似有若无的一股凛然气势让人不觉敬畏。
擅自受伤;擅自决定;擅自行动,随后,让别人为你擅自感到悲伤、痛苦;擅自掉泪,这样的,实在是太狡猾了啊。“喂,你到底要躺到什么时候啊?看人家泪流满面的模样你很开心吗?给我差不多适可而止!!”
唯一句接一句地,像是扔炮弹一样宣泄着心中的不满与悲伤。想着:他怎么可以这样,明明自己才刚刚告白——虽说不算是很正式的,而且气氛与场合也完全不着调就是了。
可是就算这样,那也是告白啊,是自己鼓起勇气,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出来的啊!但是现在甚至都还没听到他的答复,就变成了这种情况,这算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再不起来,我就揍得你永远起不来哦?......求求你了,睁开眼睛吧......”
唯的声音骤然降了下去,最后的话,听起来仿佛像是要从这残酷的现实中逃离似的,因为害怕;因为不愿醒来,她宁愿这是一场梦。“笨蛋!笨蛋!笨蛋!!”
那看似柔若无骨的拳头,带着懊悔、不舍;悲伤;痛苦,还有曾经的欢声笑语,一下下落在血煞那厚实的,却渐渐变得冰凉的胸膛上。
“可以的话,真希望你能稍稍温柔些啊......”刹那间,一个微弱但却是自己不可能听错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哎?!!你......你是鬼魂吗?”唯目瞪口呆,两眼瞪得像一对铜铃似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
“怎么可能,如果我是鬼魂的话,你也不可能看得到,而且还搂得这么紧吧?”“哎?不过......但是......你明明......”仿佛是思考回路突然断了一般,唯说着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听明白的话,而且还相当生硬和结巴,似乎连一整句话都连接不起来。
脑海中被震惊与不敢相信这两种情感填满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空间再去思考其他的事了。总之这样的,非常意外,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奇迹”发生了。不过,引发奇迹的原因先放在一边,现在她只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醒过来了。
打定主意后,便伸手捏住血煞的脸颊,铆足了劲儿的又是拉;又是扯;又是拽的,说真的,这让他脸皮都快掉下来了——“疼!疼疼疼!轻点啊!”
“闭嘴!我要确认这到底是不是真货!”话音刚落,唯又对着他的脸颊一顿毫不留情的拉扯,最后,直到血煞整个脸庞都变形了,才依依不舍的停手。紧接着又放声大笑起来,细细看去,那如释重负般哭笑不得的表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你这样很失礼哎!所以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不是鬼魂。”“对不起,我怕我一睁开眼睛,你就会消失啊。”这时,只见唯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寂寞的神色,同时还夹杂着些许苦涩,她明明是在笑着的,可为什么此时露出的表情却那么的悲伤呢?
“别摆出那种受了欺负似的表情哦,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去安慰你的哦,明明我才是受害者。”“说的也是,真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