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怕是假的。
不过她一个女的都能有这份胆魄,我没有理由畏缩不前。这里是极度危险的蛊洞,人在不停地往前走,心里却一直打退堂鼓的话,恐怕等遇上危险的时候,我已经不战而败了。而那条死狗告诉我,失败在这里就意味着死亡。
我们往前面走着走着,我忽然看到了一男一女的身影,由于洞里面太黑,而且他们穿着深色的衣服,我看不太清,很快他们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他们四个显然也看到了,我们马上悄悄地交流了一下,我和东海、眼镜认为这很可能是朱子豪那帮人,但霍超却说那是彝民,理由是他们的穿着。
那个男的穿着乡下人常穿的那种旧式迷彩服,身材挺拔,一看就是下过力气的人。女的穿着黑色的夹丝娃纳斗篷,虽然是匆匆一瞥,霍超一眼就认出了女人身上的民族服装。
吴敌沉思了片刻,小声说:“我看你们都讲对了一半,会不会是猪老板花钱,请了本地的蛊女给他们带路呢?”
霍超似有深意地看了老吴一眼,我看不出是爱慕还是疑惑,她说:“如今改革开放,时代变了,蛊女的分布已经很稀疏,这一带除了我也没有别的人了,敌哥说的这个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小心点的好,师宗的沙玛沙依倒是挺世俗的,她男人长期生病,家里比较困难,也许她会收钱吧。”
吴敌尴尬地笑,也不说话,我猜霍超这话是说给他听的,既然蛊女没人敢娶,肯定寂寞难捱,偏偏邻县的那个沙玛沙依同样是蛊女,却有老公,她心里肯定会有点嫉妒的,估计更多是责怪吴敌当年的始乱终弃,当然,当年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我并不清楚,但女人就是这样,没能在一起总被说成是男人的过错。
我认为吴敌不娶她并不是嫌弃她是个蛊女,多半还是因为自己朝不保夕,不想拖累她倒是真的。但我也能感觉得到,老吴心里怕着她,蛊女浑身蛊种,整天让人提心吊胆的,他嫌弃的成分多半也有一些,这男女情事的复杂和偏执,已经不是我能揣度的了。
我们偷摸着往前探,手电筒尽量不射远光,免得打草惊蛇遭暗算,在这里面死了都没人知道,是名副其实的冤死鬼。霍超叫我们不要触碰洞壁,说上面有虫蚀蛊,我被她说得心里发毛,觉得应该要知己知彼,忙问她:“什么是虫蚀蛊?”
霍超奇怪地问我:“你懂养蛊吗?”
我一愣,她解释说:“让苍蝇产卵在没成形的蛇蛊上,然后用活蜗牛将这些蛆养大,又让癞蛤蟆吃掉这种蛆虫,再让老鼠吃掉癞蛤蟆,把老鼠闷死,放一只雌性石龙子进去吃肉。等这只老鼠吃完了,石龙子就会产卵,卵孵化出来的小蜥蜴会被体内的小虫子吃掉,这虫子吃掉小蜥蜴后爬到墙壁上聚集起来,它就是虫蚀蛊。”
听她一二三四五的说了一大堆,感觉脑袋都大了,我忙问:“好复杂……这是最厉害的蛊吗,比起金蚕蛊来怎么样?”
霍超警觉地看了我一眼,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她仍然解释道:“这是普通的蛊,当然也不普通,它是建立在蛇蛊之上的一种二生蛊,如果要向上分等级的话,算是第二级吧。这些虫子的繁殖力非常强,如果人的皮肤沾上一点,整个人都会变成虫窝,所以我叫你们别碰。”
按她的描述,我估计虫蚀蛊是千虫蛊里面的一种,但蛇蛊不是吉乃说的五大禁蛊之一吗,怎么在她嘴里又成了最低一级的蛊术?这些可怕的蛊物让我打了个冷颤,我心里捉摸不透,变得有些狐疑起来。
眼镜接着问她:“它们还能自己繁殖?那太可怕喽,满洞子里都是。如果没有接触到别的动物,这些蛊虫的寿命应该不长吧?”
霍超说:“如果可以无限制的繁殖,那就不叫蛊了,就是新生物钟了,蛊是可以被人控制的,好比你养了个骡子,叫它去哪儿它就去哪儿。”
东海促狭地笑道:“明白,它们不光会听话,还有功能障碍,没法下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