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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夫威妻慑
武灵关城将军府议事厅。
元靖端坐正中,凤目微睁,扫向下首端坐的郇宇将军冷声道:“郇宇将军,最近战况如何?”
那郇宇眼帘微垂,闻言眼中精光外放,并未起身,而是微微昂首道:“南阳大军连日来猛攻武灵,白马两关,全体将士誓死守卫,战况胶着。今日南阳突停攻一日,想必正在整备军队吧。”语气毫无恭敬,平淡陈诉。
此时议事厅帅案前对坐将领两排。一边为郇宇及其部下,一边为以先锋官付永生为首的元靖本部。众将领不下几十位,皆偷眼望向郇宇,各怀心事,气氛异样。
元靖冷笑一声,:“有劳郇宇将军了。统领边关将士抗击侵敌,真是呕心沥血。”
郇宇闻言,蒲扇大手捋了捋钢针般的络腮胡须,微微一笑:“末将不敢当,末将自请命终身守卫边关之后,早已以三关为己命脉,不敢稍有疏忽大意。此为份内之事,大帅何须夸赞?”语气冷淡至极。
先锋官付永生见郇宇仪态不尊,心中火起,浓眉微挑,冷声出口:“郇宇将军,你好大的军威,与大帅讲话不起身尊礼,言语傲慢,不怕治你不敬之罪吗?”
付永生音落,郇宇全体部下皆对其怒目而视。一时间,议事厅蔓延起丝丝火药味道。
郇宇闻声抬眼,望向付永生淡淡一笑,虎背熊腰之身形微向后仰:“呦,先锋官付将军。付将军,老臣在与大帅汇报军情,哪有你参话的地方,不敬之罪?我老郇何时对帝国不敬?几十载守护边关,不曾一时一刻掉以轻心。我天元陛下为我重用。因王室对我老郇厚恩,我自请愿在此边关守至老死,如此何谈不敬之有?莫非你昨日到达武灵关,本将军不准你率部进城,你还在记恨在心?你算几等军级,有何资格在此出言评点,老郇我杀敌疆场之时,恐怕你还未加入兵营吧。再要造次,别怪我军法处置!”
话一出口,厅中列将皆心头一动,这郇宇讲话,完全未把厅中端坐的元靖公主放在眼中。那付永生本是此次元靖挂帅出征的先锋官,如此训斥,傲慢不尊已然甚是明眼。
付永生闻听火冒三丈,手按腰刀刀柄,瞬间起身,踏上一步,横眉冷对,欲要发作。郇宇部下皆是站起,手按刃柄,相对而伺。郇宇一声冷笑,竟缓缓闭目,自顾手捋胡须,脸上甚是不屑。
“退下。”元靖沉声轻喝。厅中军官闻听皆缓缓坐回原位。
半晌,厅内鸦雀无声。郭坤此时已摘下一路上不离头颅的神盔,在元靖身侧端坐,身后刘大脑袋与杏儿五女将一字而立。方才情形郭坤看得明白,随即斜眼望向元靖,见元靖一声喝令后也是缓闭凤目,不再言语,一时有些不解。但随即心想:“哎呦,这老头看来不服元靖此来挂帅指挥呀,这幅德行太是嚣张。嗯!可能我家娘子年纪尚轻,难以服众。不行,这老头如此怠慢无礼,也是没把我这堂堂国婿放在眼里!老不死的!本大少本来就不想来这鬼地方,来了还被这群丑八怪蔑视,这还了得!看我给你点好看!”眼珠一转,突然高声出口。
“那个郇宇将军,睁开双眼,本国婿有话要问你!”
话音一落,郇宇部下皆是望向郭坤,见一瘦小身躯端坐元靖之侧,突然开口发言,且对郇宇将军甚是不敬,语中带有喝令,一时惊奇。
郇宇自顾闭目,闻听顿睁双眼,寻声望去:见元靖身侧一人向自己发话,言语品来竟是高高在上,郇宇不由浓眉紧蹙,细眼观瞧,发觉自己并未相识此人,听那言语中还自称国婿,顿时愕然。
郭坤轻咳一声,:“对!很好!睁开双眼了!来,本国婿问你,你平时和人讲话你都闭着眼睛吗?你眼睛得了什么怪病吗?”
“嗯?”郇宇虎目放光,上下打量郭坤片刻,沉声道:“恕老郇眼拙,不知你是何人?”
“什么?”郭坤大喝一声,元靖立时微睁凤目,黛眉紧蹙。只听郭坤道:“哦!也难怪!你守卫边关几十载了,对天元国内的消息不甚灵通。我,就是前几日刚刚艺压群雄出类拔萃,横扫天元国内所有精英,最终夺魁而被陛下亲封为当今国婿的国婿!郭坤是也!这回认识了吧!”郭坤小三角眼尽放凌光与郇宇对视丝毫不让。
“嗯?”郇宇面部微微抽搐,眼中几番流转,又听得郭坤言语有些曲绕,心中顿时有些迷惑。
郭坤见郇宇望向自己一时思索无语,微微颔首,向身后刘大脑袋道:“拿来宝剑!”
刘大脑袋闻听忙躬身两只胖手将一柄宝剑呈于郭坤。郭坤单手接过,向郇宇眼前一晃:“看见没?这是帝王亲赐宝剑,这宝剑追随陛下多年,你不说忠于天元几十载了吗?陛下的宝剑不会不认识吧!看看!”说着,手中宝剑又是在空中晃了几晃。
郇宇定眼观瞧,那郭坤手中所持宝剑正是蛟奇多年佩剑。不由心中迷惑更甚。
郭坤见郇宇那双虎目随着自己的手臂转了几圈,又是微微颔首:“嗯!认得吧!不会有假吧!来!本国婿问你的话,给本国婿回答!”声音瞬时再度拔高。
郇宇片刻回转心神,脱口道:“嗯,国,国婿有何问?”
“你这老头!记性真不好!本国婿方才问你,你平日里和人讲话都是闭着眼睛吗?”郭坤小三角眼顿时微眯。
郇宇闻听郭坤话语,心中升起一丝怒意,但眼前此人所持宝剑确为帝王蛟奇佩剑,未知底细,不便动怒,朗声道:“老臣不知国婿言语之意。”
“不知!你老糊涂了!礼法不懂吗!本国婿问你,你和你老爹讲话也是闭着眼回答吗?你老爹不抽你吗?”郭坤大声训斥。
郇宇闻听怒发冲冠,几十载还未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讲话,眼看这一巴掌就能拍死的小人儿叫嚣,猛地站起身来,暴怒握拳,但强忍之下,终是未出言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