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跟随在几个与他们着装相似的平民身后,慢慢向城门移动,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一对士兵握着长戟挺立在那里,两个腰间挂着长剑长官模样的约德尔人,正拿着几张兽皮挨个盘查行人,旁边大大的囚笼里几个无辜被抓的路人哀嚎诉苦。这时黑格林的信徒潮水般涌来,那长官渐渐急躁起来,查的已不再仔细,云川看见两个精灵前后分开一段距离,身上披着破旧的黑袍随着人潮混出城去,但却没有找到苏锦樱在哪里,“也许已经过去了”他心中正在疑惑之际,沧月秀指着前面一个肥胖的老妇人轻轻笑道:“在那里。”
她像那些最忠实的黑格林信徒一样,全身上下裹在一块黑布里,一之手扶着额头,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肆无忌惮的口水几乎要咳到别人的脸上,她艰难的移动着肥胖的身躯,盘查的守卫像遇到瘟神一样一边躲避她的口水一边催促她赶快离去。
“我们是不是也该学学她们的样子。”云川问道。
“是个好主意,我们去贫民区那里,在那里也许可以找到有用东西。”古老头边走边笑,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似乎还在想着刚才苏锦樱假扮老妇人的滑稽模样。
跟一个马贩子讨价还价达成交易之后,在旧货行里挑选旧衣服时耽误了一些时间,没有黑袍,最后他们找到三件当地平民的灰色长袍,一切准备妥当后,回到城门时,人潮已散去大半,那两个佩剑的约德尔长官一边盘查,一边骂骂咧咧,燥热的脑门上沁出细细的汗珠,笼子边上却多了一个黑衣人,他坐在那里,面罩下只露出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人潮,他看起来很瘦,但肩膀宽阔无比,像极了稻田里的草人。但是云川看着他怪异的样子却莫名的心中有点害怕。他夹在两个信徒的中间,看起来跟他们没有什么区别,身后不远处是沧月秀,再后面是古老头,云川一步步朝门口走去,尽量自然的低着头,那长官翻着手中的兽皮,翻到第四张时,他把兽皮贴到云川肩膀认真比较,云川眼角扫过,心中大吃一惊,那兽皮上正是他的画像,容貌神情竟与他现在有七八分相似。云川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再看那坐着的黑衣人,他头颅低垂,那长官看向他是,他轻轻摇一摇头,那长官便一推云川,喝到:“快走。”云川心中更是诧异,那画像明明就是自己,为什么仍然放任自己通行。他往前跨出一步,猛然回头看向黑衣人,那人急忙躲开他视线,云川暗道不好,他们之所以放自己走正是为了要抓沧月秀。他朝着人潮大喊一声“快跑”,伸手抽出那长官的长剑向黑衣人刺去,但这一剑刺到他肩膀上却毫无阻塞,怪异之极。旁边的士兵一拥而上,把他扑倒在地,他极力扭过头来盯着那黑衣人,“你是谁?”黑衣人仍旧坐在那里,只是侧过脸不去看他。这人身形消瘦,但骨骼宽大,云川却想不起在那里见过这样的人。耳边传来呼喝打斗的声音,人潮乱糟糟的四处挤压,这里一定埋伏了不少了约德尔人,心里只担心沧月秀能否成功逃离。
云川坐在地上,打量着屋子,士兵把他押到一片花园前,交给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顺着一座石塔内旋转的石阶爬了很久,他就被带到这个房间,双手反绑在身后,那老头手劲好大,只是随便一推他就跌坐在地,临走时还饶有兴趣的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似乎在好奇他的弱不经风。屋子很小,中间铺着一张大大的兽皮,是一种云川没见过的兽皮,角落里有一只圆桌,材质看起来晦暗发旧。云川调整下身体,站起来,走到壁炉旁边拱顶的窗户前,斯图加尔城就在脚下,仿佛又站到了沧月山巅,一起尽收眼底,而目力所及,罗纳河如一条银色的丝带,弯弯曲曲在城中缠绕,由宽而窄消失在远处灰蒙蒙的旷野中,那原本高大的城墙此时看来像是几条窄窄的黑线。只有不远处城市中心的巨塔,依旧高不可仰。巨塔周围零零星星散布着几座与自己置身所在相似的石塔。
身后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云川转过身,一个妖娆的女子走进来。披着红色大氅,她头发上虽扎着发带,但金色的长发仍然垂落在脸上,上扬的眉稍显出特有的高贵,嘴角挂着桀骜不驯的笑容,她看起来非常漂亮,即使下巴上一道小小的疤痕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完美。
“看起来你对这里感觉不错。”她一边说一边绕到他身后解开绳索。
“是的,”云川握一握手腕,那里感觉有点麻木:“为什么没把我关进地牢里?”
红衣女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我介绍道:“我叫荔菲嫣。还记得我吗?是我把你从沧月山带出来的。”
云川脑海里突然闪现那天夜里叶尔村那个红袍长官。她虽然没有直接伤害他,但她的军队屠戮了他的村庄。他愤怒的说道:“你是那个红袍子的长官。”
她看着他认真的说:“你应该感谢我,而不是怨愤,那一次帝国执行任务的十二支小队,只有我对你们手下留了情,其他的小队鸡犬不留。”
“难道挨打的人还要因为只挨了几个巴掌而不是被皮鞭抽死而心存感激。”云川并不买她的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