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说:“可是太子远在江南,而李难有五万大军在手啊。而且薛观也是皇亲,这下就遭了。我们可如何是好。”
段冲折回来找他们二人,听到他们谈话,说:“我是你们,就选太子,李家全家就只有他一个是明白人。我和魏Lang就是这么想的。”三个人相视一笑,继续跟随李从巡视军营。
第二天又是一场鹅毛大雪,将整个澄郡都盖在了皑皑白雪之下,这真是雪上加霜。治军将士有更多的人逃走,投奔彻军了。
因为大雪封山,从中都出发的运粮队已经延误了五日路程,石贝亲自返回天刀山督运粮草。天刀山上也是处处银装,松柏缀满冰雪,军营里还有士兵打雪仗,见到石贝等人立刻丢下雪球,肃穆行礼。石贝笑着示意他们继续。
一头钻进中军帐,坐在熊熊燃烧的炉火旁,石贝拍掉身上的雪,见前来迎接的将校紧张的侍立两侧,石贝说:“下了如此大的雪,也难怪粮草转运艰难。我此次来并不是为了责难各位,而是来查看情况的。诸位,坐。”
众将领这才陆续落座。石贝询问了一些军中的情况,查阅了军中的文案,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石贝放心的说:“尽然一切如旧,也就不必在多问了。诸位可否陪我去山上走一走?”
这些将领自然是要陪同的,走在雪地上积雪咯吱作响,军营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营寨内井然有序,兵士或是有个自己的任务,或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各司其职。
走到营外,在雪地中开出了几条道路,其中一条路通向山崖,可以将山下的景色尽收眼底,自然也可以看到澄城的城楼,和城外零零散散的治军、西南军的营寨。
石贝问:“他们已经有多久没有新运来的粮食了?”
海冠回答:“有两个半月了,而且他们囤积的粮食也因为洪水,大多腐烂了。算起来他们断粮一个多月了。”
石贝又问:“我们接受了多少逃过来的降兵?”
卫衡回答:“已经有三万人了,一半在军前效力,一半就在这山上驻扎,轮职看守粮仓。每天有几百人投奔过来,最多的时候有近一千人。逃难的可能就更多了。”
石贝笑道:“如此来看,我们也不需要继续对他们用兵,也不需要用什么计策了。”众人位置一笑,石贝看着山上山下的一片银白,心里不免也为山下澄城里的敌军惋惜,他们本来可以逃过这些劫难的。同时也钦佩着他们,经受了这么多的劫难,居然还有这么多人继续追随着李从,没有放弃,着实令人敬佩。
石贝回头,见到自己的军中,将士们不仅有吃有喝,甚至还有肉吃,如此的天差地别,石贝心头百感交集,就在雪地上写下一首诗:
苍凉雪隆冬飞鸟尽无踪,山下兵民血结凝。
夏来暴水流遍地,冬至寒冰连寨营。
枯苗难炊泪难流,空腹倚山是凄凉。
曾经嚣狂号雄楚,今日衣食皆两空。
衣甲湿冰贴肌肤,泥雪冷凉沾腿骨。
北风吹下雪丁丁,哀悲泪迹水荧荧。
独立山峰王云下,一片凄白是惨海。
抱枪裹甲坐粮车,十人九兵叫渴饿。
无火无篝血伴咳,直望粮囤鹰眼隔。
血身落满山路中,风停雪住天色红。
四十万子弟饿殍遍,杀下城中一线间。
三十里空车入我山,山上军营乐火烟。
不日冲下澄山去,杀敌夺马斩将功。
大军征战少仁义,甘心围死敌军终。
飞溅苍凉雪,雪凉苍海东。
众人称赞石贝的诗才,但是石贝却说:“如今李从已经是等死的死人了,唯一可以扭转战局的就是李难了。传令下去,调五千雕翎甲骑,一万精兵给沈单,要他务必将李难驱逐出去,使他远离柏县和澄郡。还有,你们准备一些锅灶,安排在敌军营门前,将一些吃不了剩下的饭食放在那里,敌军将士来取用,就随他们去。就以上天好生之德为名义,但是数量不能太多。总之要让他们饿着,却又饿不死。这才是最好的。”
“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