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等到了腊月底。王郃与其他近百名官员來到江南,接管各地的官衙,石贝也从各种民政中解脱。
在咸陵皇城,王郃和石贝在宫墙下散步,说:“这江南的冬天真是湿冷的厉害啊。王爷能够成就今天的伟业,既是王爷成就大彻,也是大彻成就王爷啊。”
石贝问:“皇兄最近身体如何,”
王郃有些迟疑,说:“不太好,入冬以后又开始咳嗽了。太医那边也有不好的传言,但是一直都对这些很忌讳,所以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
石贝忧心忡忡的说:“除了北方的梁皓,天下终于算是统一了,也是时候开始施政了。但是皇兄的身体,却令人担忧啊。如果皇兄有一个三长两短,这江山会不会再次混乱呢,”
王郃说:“王爷担心的对,但是我认为,不会。因为陛下虽然病得很重,即使有什么不测,也不会大乱。因为朝廷的三庭、六部、九卿制度已经确立,而且大军依然还在,王爷也在,还能有什么人掀起风浪吗,”
石贝笑道:“自古以來,有治入乱的事还少吗,关键在与你如何治理,治理的好不好,用什么人去治理。”
话说薛小倩黯然离去,从此杳无音信,高图也被石贝处以车裂极刑,而彻朝派往江南的官员也到位了,崭新的彻王朝终于以一统天下的王者身份,开始全新的历史。
天下的局势已经初步稳定了,江南的百姓也得到了救济,总算是渡过了这个冬天。玄元四年二月,石贝的主力军也班师回朝了。石珍带着病亲自迎接,简单的一些仪式之后,兄弟两个乘车回城。
在马车上,石贝注意到大哥的气色比起去年出征前,更加不妙,不需懂得医学,也能看得出,已经是久病多年,甚至是阳寿不久了。
石珍说:“江南,还算天平吧。”
石贝说:“已经初步稳定了,只是还需要坚持。只要我们继续休养生息,不出几年,就可以恢复。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恢复到天下大乱之前。还有,皇兄,您的身体……”
石珍笑道:“怎么,担心朕会驾崩,朕都不怕,你怕了,”
石贝略微低头,说:“臣弟怕的是皇兄一旦有意外,太子年幼,皇后固然是贤妻良母,但是那个珠妃就未必甘于寂寞了。还有,我们这些老臣在的话还好,如果我们不在了,而太子尚未成年,那就要出大事了。或者外戚,或者宦官,或者奸臣,他们一定会趁机夺权,后果堪忧啊。”
石珍凝视石贝,咳了两声,说:“你想的很深远啊。继续说。”
石贝说:“珠妃,安本忠,都有可能。但是现在还沒出现那种局面,所以也只能臆断了。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臣斗胆,请陛下预先准备诏书,一旦出事,也不至于让人钻了空子。于公于私,于国于民,这种事都大意马虎不得。”
石珍轻咳,点头说:“二弟说得对啊。二弟你也是客气了,以前很少称呼朕为皇兄的。”
兄弟两个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车厢里顿时鸦雀无声了。
进城之后,石珍说:“朕打算编订新的国法,修订我大彻的律条。这件事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但也要尽快去做。王郃一个人办不來,丘狩和李增又要处理中庭的大量事务,朝中也沒有足够的贤才來协助他,你來帮忙如何,”
石贝知道,这是一个远离兵权,远离危险的好机会,“臣明白,臣接旨。”
石珍说:“这军务吗,就先交给陈度他们,好吧。”
石贝还能说什么,“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石珍点点头,“朕希望下次召见的时候,朕能见到你。”这话虽然说的有些伤感,但是石贝却并不觉得伤感,因为现在,他们已经是“兄弟”了。
下车之后,石贝行礼道别,就直奔自己的王府了。而石珍在车里撩开帘子,看着石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