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是任千城,我这是在那儿?
头好疼,我怎么想不起来,我是谁?我是任……?
我是谁?
我是什么?
他在黑暗中挣扎,拼命回想着,想证明自己的存在,可是黑暗里,回应他的,只有黑暗。
不知何时,一道闪电划破了这黑暗,将这夜的幕,撕开,于是他隐约的看到了光,那些遥远的亮点,一闪一闪。他也不甚明了这是为何,只是他不想待在这黑暗当中,于是,他奋力的向着那些光点努力的伸出了看不见的手,下一刻,他感觉到了自身,他是有身体的,却是看不见,摸不着。
我是人,突然之间他有了这样的想法。然后,他看到了荒野,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物在这方天地间战斗。
他首先看到的是他相同模样的同类,一样的两手两脚,只是有些暴口獠牙,有些头上长角,身上闪烁着各色的光芒,用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正在与一些兽形的怪物与鸟形的怪物搏斗,这三种生物你打我我打你,场面一片的混乱,看得他心烦欲吐。
一个鸟人向下一扑,锋利的下肢抓起了一个蛇形怪物,振翅欲飞,一个人形战士刚刚与一个巨大的怪物对拼一记,口中喷血,身体被劈得到飞不止,他与鸟人错身而过,顺手一刀将鸟人的一边翅膀连着半边身子齐根劈开,鸟人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化为了满天的血雨,那蛇形的怪物一张嘴,吐出一根黑氧缭绕的叉形武器,从人形战士的心口穿过,那人形战士还不自知,等他觉察不对,低头一看,他的上半身,只有一个圆形的洞,然后黑暗如山,从头顶直下,一只巨大的脚从天上踩了下来,将他与那蛇形的怪物踩做了肉泥……
这无边无际的战场上,到处是直冲云宵的火光,烟柱,风暴,一道一道粗壮无比的闪电在战场上肆掠着,撕碎着周围的切,一轮轮遮天蔽日的风暴在战场上纵横来去,将卷进去的一切搅成了尘粉,还有那如渊如海的各色火焰,如同灭世的洪涛,铺天盖地,被卷进的一切,都化为虚无。
狂暴的能量在这方空间来回激荡,碰撞,碎裂,积累。当所有的力量累加,就好像一个被不停吹大的气球,里面的能量无休止的膨胀,终于,一声破碎的声音在所有的生物意识中响起,突然之间,所有的生物都心中悸动,不约而同的举头,那千千万万年以来,一直笼罩在这方天地间的某种束缚破碎了,所有的生物抬起头,看到了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下一刻,无法形容的声音在每一个生物的意识深处响起,那是某个伟大的存在的愤怒。只是他隐约间觉得它有些迷惘和迷糊。就如一个好梦被吵醒正在生起床气的小孩子正在发脾气?
同一个瞬间,所有的一切归于平静,所有的生物,能量,山川,河流,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了乌有,黑暗,覆盖了所有,仿佛这一切都是虚幻。在黑暗来临之时,他隐隐看到,有三个光点,在黑暗里一闪即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隐约感觉到四周,来来往往,有人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努力的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感觉有人喂他些什么,各种的法术加持,不间断的施展在他的身上。可是他仍然一个手指都动不了,但慢慢的,有些莫名的片断不停的在心神中闪现,那是一个个的符文,他努力的关注着它们。当他的意识投射到某个符文上时,那个符文便停了下来,符文一停,便有一段信息被他所了解,这是力量的源头,力量的积累,力量的运用。下意识的,他便开始一个个的捕捉这些符文,去了寻找它们,了解它们,从中寻找乐趣。在这黑暗里,他也只有这个乐趣了。
他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已经将所有的符文都串联了起来,一个巨大的符号,静静的驻立在他意识的深渊里,一动不动,在他的意识深处的底层,是烙印在他的元神之中的印记。渐渐的他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只是偶尔间想起失去的记忆,就头疼欲裂。慢慢的,连这个想记忆的记忆也没有了……
终于有一天,黑暗离他而去,他奋力的睁开眼睛。
他躺在一间房子靠窗,窗口是开着的,清晨的阳光从窗口斜斜的照了进来,有些刺目,他眯缝着眼睛,贪婪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简陋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还有几张椅子,地面上是白色不知名的方石,在他的对面有一扇门,门是开着的,屋里没有人,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心里充满了重生的喜悦。
真好,他想。
他坚难的扭转头,想望望窗处,可惜只能看斜斜的看到打开的窗叶,还有那窗叶边上一根树枝上几片叶子,这一发现也令到他欣喜不已,完全没有发现有人进到屋里。
然后他就听到一个沙哑如破锣的声音:“哈哈,王老头,快来啊,你快来……“
他一愣神,转过头来,就只见了一个远去的背影,然后便是一路远去的大呼小叫:“就说我的医术比你高吧,我昨天给这小子用了我新发明的过脉易经术,他现在醒了,哈哈,你医了两年了,顶个屁用,你那几手,早就应该拿去喂狗了,哈哈……“
过了一小会儿,进来了一个瘦瘦的小姑娘,脸尖尖的,额头上靠近发际有一颗小小的痣,脸有些黑,但气色红润。她的脸上有一双带着稚气的、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的眼睛,就像两颗水晶葡萄。小姑娘一手端了一个小小的盅子,另一手拿了一个小盒子。
小姑娘轻巧的走了进门,也不转身,用脚将门轻轻的勾上,回头对着门,也不知道嘟囔句什么,回头对着他,大方的说:“嗨,你醒了……“
“李伯伯说你醒了,叫我过来看看,“小姑娘边说边走,”给你吃点东西,顺便给你检查检查“
她走到床边,将一只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子上,就那么捧着盅子坐在了床边,揭开了盖子:“这是我早上才熬的粥哦,不过只剩了这么一点了,老师说了,你也不能吃太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