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战事如何?"夜虚天有些急切地问道,似想证明陆随风的推论是否正确,忽然发现军士的脸色有些异样,眼眶微微发红,顿然意识到适才猜测的一切可能真的发生了。
"我军遭遇对方伏击袭杀,伤亡十分惨重,有七万多将士……"军士语音硬咽,有些说不去了。
"这么多?这怎么可能?那些可都是久经战阵沙埸悍将,怎会被一伙叛军流匪重创?"夜虚天有些失态地喃喃道,胜败本是兵家常事,但,这巳是几乎全军覆没的惨败。真不知那淩凤舞是否还能挺得住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
"都说是沙埸悍将了,此间可是高山丛林,所有的兵法战阵在那里都将沦为笑谈。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战斗模式!"陆随风立起身形解说道:"我们还是赶快过去吧!凤舞将军此刻的方寸巳乱,只怕到现在都没弄清自己败在那里?"
夜虚天闻言点点头,照凌凤舞此时的心境状态,巳不宜继续统领指挥大军,所幸她尚能保持一絲清明的头脑,没有义气用事的含愤出击,否则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此时的峡口外,天凤旗迎风招展,号角声中,战马嘶鸣,人声鼎沸,各种盔甲闪烁的兵种由攻击阵型迅速地转换成防御阵式,军心方才逐步稳定下来。
军帐中,凌凤舞衣不卸甲的端坐在帅位之上,一双凤目紧闭,眼角有两行清泪滑落在晶莹洁白的脸上,我见犹怜。正如陆随风推测的一般,这位女中英豪此刻仍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她的心很痛,千万将士血溅山林,埋骨荒岭,身为一军之主帅可谓罪无可恕。只是此刻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必须尽快找到应对之策。但,尽管收遍脑中所学的兵法战策,却无任何关于山地丛林的案例,逢林莫如一说,书中倒是却有所载,并非虚言耸听。
身经百战的凌凤舞面对这大山丛林竟然生出一筹莫展的沮丧感,夜虚天和陆随风巳入帐多时,她却不知未觉,仍沉浸在深深思中,直到夜虚天轻咳一声,这才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睁开有些迷蒙焦虑的眼廉,勉力的展颜一笑。
"世上没有常胜的将军!小凤将军此时最需的是重新调整如自身状态,这帅印就暂由本帝师代你掌管一时片刻。"夜虚天霸气凛然,不容置疑地道。非常时期,没时间顾忌什么颜面尊严,关乎着几十万大军的生死存亡,容不得半点犹豫姑息。
凌凤舞略为有些苍白的脸上挤出一絲悲切的笑容,从帅位上立起身形,似若一位带罪待审的将军,黙然地肃立一旁,静待发落。
"陆公子!请上座,给我一个面子,暂代帅印!"夜虚天一脸凝重地道,没一点玩笑的意味,直觉告诉他,这小子绝对是个顶级的帅才。这无疑又是一个惊天赌局,代价是天凤军几十万将士的鲜活生命,也唯有夜虚天这样的智者方有如此胆魄和裂天的豪气。
"夜老这注是不是下得大了些?连自己帝师的宝坐都一切押上了,一旦预判有误,那可是彻底的输光光,再无翻身之日了。"陆随风没一点惊诧的表现,一脸戏谑地言道:"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现在收回成令还为时不晚,给你老十秒时的变挂时间,过时不候,我会即刻登堂号令全军。一……"
"不用数了!确定!包括我在内,听从号令,任由指派!"夜虚天毅然决然,毫不迟疑地决断道,直令一旁的凌凤舞惊愕地张大樱唇,秀目中透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夜老疯了!怎可将全军将士的性命视为儿戏?
夜虚天却不这样想,唯恐陆随风一言拒之,他并非帝国之人,没有任何义务和责任去揽这燙手的活,这般担风顶着浪的,换着自己十有八九能躲多远躲多远,没人会当你是懦夫。
陆随风在两人惊诧,期待的视线中步履从容,神色坦然,一脸自信满满地走向帅位,这一屁股坐下的可是一盆火,没一点胆魄,强悍的心气,还真不敢坐下去。
"都进来吧!"陆随风坐定帅位,第一句话便没头没尾,令人一脸雾水,不知所谓?接下来,便见人影一阵闪动,军帐内一下多出了九人,正是一直隐于帐外的紫燕等人。"峡壁峰顶之冲天大火便是出自他们几人之手。"
嘶!夜虚天和凌凤舞两人闻言几乎同时倒吸了口气,那峰顶之上至少也有上千之众,凭区区几人如何能将这许多人一举灭杀,而且是在无声无息中,这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很震撼么?说穿了一文不值。他们提前在峰顶隐伏了一日一夜,那些军士激战了一昼,巳然精疲力竭的呼呼大睡,个个皆如砧上的鱼肉。事实上,关键在于料敌于先,算敌之所算。"陆随风淡然随意地解说,入两人之耳却是惊叹不巳。一个是智者,一个是军事谋略的杰出人物,如何不知这听上去十分简单的事,其上包含了多少智慧,以及对人心的绝妙掌控,每一环节都没计得絲絲入扣,似若在自导自演一般。所幸对方是友非敌,否则会令人寝食难安,噩梦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