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近卫军团进入朝鲜的时候拥有的马匹并不多,很多勉力收罗来的也只是些驮马。要不然,朱慈烺也不会让骑兵营全员用船装载过来,朝鲜这儿实在是缺少骡马,很多时候朝鲜人赶着一头驴子骡子都叫马。要知道,船运战马速度是极慢的,战马也是个娇贵的生物,一船装过来还能不能活着都难说,以至于骑兵营险些就失去了战机。这方面上,能够拿战马当驮马用的只是建奴的奢侈专利。
好在,沙里院大捷后俘虏众多,马匹也是一大宗战利品。加上进入九连城,打掉凤凰城,缴获一万七千匹的马匹,撇去不能用的怒马,也足以让大军一人三马了,而且都是上好的战马。
马匹充足,原先只有骑兵营与先遣团有充沛战马的情况也得以扭转。普通步兵营也可以迅速武装,朱慈烺的皇家近卫军团走的是精兵强将的路线,大多数都练习过马术,做不了骑兵,做个骑马步兵是可以的。
“全师北进,直捣黄龙!”朱慈烺大笑,军中上下,肃杀的紧张之中也多了几分被皇太子感染的自信。
……
安平山里的九月清爽而带了一些寒冷,崔英贤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裳,急促的呼吸到现在才平静下来。
他终于回想起了上山时为何会感觉有些不对劲。
因为,山里太安静了。山中空旷寂静的确是正常的事情,但寂静到连鸟兽虫鸣都没有那显然就奇怪了。
这样奇怪的原因来源于眼前的那个男子,他的埋伏下。山中鸟兽都早早飞散了。这是一个披着虎皮,身量敦实的男子。在方才的生死徘徊间崔英贤知晓了他的名字:梁三山。有些拗口却很好记。这孩子是他娘跑了三个山头找了山里稳婆生下的。
没错,梁三山是个汉人。所以那一刀后来擦着崔英贤的发丝撇了过去。
辽东的汉人活的太辛苦。也就分外体贴同胞性命。两人相视一笑,这番伏杀就这么结束了。
崔英贤要见安平山里的寨主,梁三山猜是要投靠上山,但崔英贤却绷紧了脸说不是,顿了顿,又道:我要干一票大的,多杀些鞑子。
然后崔英贤就不在接这个话题了。梁三山不是个多嘴的人,见崔英贤显然不会是细作,也没追问。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朝着山路里面深处走去。
越往山里走,天也就越发减冷,崔英贤打了个哆嗦。梁三山就咧开嘴,笑道:“山里就是冷些,来,把这披上。”
“嗳。”崔英贤应了,摸索着虎皮上几乎闻不到的腥膻味,赞叹道:“这皮子硝制的功夫真是一流了。”
“那是。憋在这山窝窝里头十几年钻研一回事,手艺也是一等一了。”两人一边攀谈,一边走着山路,待到越过几个山岗。在一处有三五人把守的关卡里停住。梁三山这才让崔英贤停步,自己走上去说了起来。
崔英贤在后头,听出这几个面目奇异的汉子便是生女真了。说是生女真。但汉话也能说些,只是都一副吓哭三岁孩儿的模样。身形粗壮,毛发众多。形如黑熊。
梁三山说了一声是汉人,那几人看了一眼,倒是纷纷咧嘴打着招呼。
只是,当崔英贤要进去的时候,忽然间又是来了个男子,大声说着什么,让梁三山的脸色一下子楞了下来。
梁三山争了几句,那汉子又低声说了什么,终于让梁三山沉默了下来,尴尬地回过神与崔英贤说:“寨子里出了点事,你且在这门岗里坐坐。”
崔英贤应了下来,梁三山低着头,进了山寨。
这会儿,关卡门开了,崔英贤看着梁三山的背影,进了关。刚进关,崔英贤就被那几个生女真的壮汉拦住。一共是四个人,咧开嘴,仿佛一堵铁墙一样挡住。
看着这几个身材粗壮如熊,面目也近似如黑熊一样满脸横肉的生女真挡住自己,崔英贤指了指关卡的城碟,四个生女真人点了点头,五人就这么在城管墙碟后头坐了下来。
在关卡墙碟上高坐,举目望向山内,一片山中平谷之地凸显,里头一处处梯田开垦,男女往来期间,夕阳之下,仿佛镀着一层金光,美不胜收。但此刻的崔英贤却越发焦虑。他再也没有看到过梁三山回来,这让他心中的阴影被加重了。
崔英贤最终将目光落到了四个粗壮如野熊的生女真人身上:“几位兄弟如何称呼?”
“嘿嘿……”四人咧开嘴,目光茫然。
“要不,介绍兄弟个婆娘?别的不说,我有两个儿子,说朝鲜姑娘最是温顺美貌。带来十七八个不成问题!”
“嘿嘿……”
崔英贤心凉了,但他还不死心,咬了咬牙,道:“我这有一柄家传宝刀!我看与几位兄弟投缘,就都送与这位大哥!”
说着,崔英贤将那柄从地理挖出来的长刀抽了出来,递给四人中身材最粗壮者。铁锈磨去,却掩不住刀柄上近乎腐烂,颇为掉份。
“嘿嘿……”那生女真大汉见此,优势咧着嘴,将腰间长刀抽出,寒光如水,让崔英贤心凉入坠冰窟。这刀,可比他的好多了。
一念于此,崔英贤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墙碟上,望着山谷,有些丧气。
这时,山风吹来,崔英贤又是一个喷嚏打出来。见寒气深重,他不由将腰中的葫芦拧开口子,打算喝酒驱寒。
“咕哝……”
“咕哝……”
“咕哝……”
“咕哝……”
崔英贤拿着葫芦,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