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姐缓步走来,身上脂粉气传来,闻着是兰花味的清香,脸上脂粉增一分太厚,减一分太薄,正是恰到好处,自然而舒适,显然是这个年代少有的化妆高手:“秦小哥儿这话可真叫人羞,还大姐,妾身做大娘都够了。话说回来,小哥儿你就放心,你是齐将军亲自嘱咐过的贵客,妾身一定办妥帖喽。”
朱慈烺缓缓颔首:“余大姐的本事,学生当然是信得过的。”
陈贞慧又陪着朱慈烺在场内巡视两回,见一切准备妥当,看着日晷,纷纷有些期待。
朱慈烺道:“时辰快到了呀。”
陈贞慧刚想说什么,忽而扭头看向场外,只见外间一阵嘈杂之声响起,看过去,果然见无数男子大步跑来。
“有人要来挑事!”陈贞慧沉声地道。
不待陈贞慧开腔,宁威就朝着人群之中扫了一眼。各处紧要位置都已经有了人手布置上去。只见辽东会馆的假山之上一杆瞄准镜泛着光芒对准了外间,屋檐之上,一根根火铳齐齐假设起来。
朱慈烺的身周,三五人为一小组,悄然间将朱慈烺护住。
待宁威环视一圈,见后门一人比划了一个收拾,走到朱慈烺的身前,低声道:“陛下,可能有贼人要作乱。撤退方案已经就绪,还请陛下暂避。”
朱慈烺看了一眼,却是摆摆手,并不在意:“来的只是一群书生罢了,也未必是针对我们。纵然是来捣乱,难不成随便来一群朝鲜人,我们这准备了小半日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东流?”
宁威与陈贞慧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余大姐显然并不知道几人的身份,笑道:“几位哥儿呀,且放心好了。我们戏团战火纷飞的时候给大军鼓过劲,战前数万强敌面前,奏过《秦王破阵乐》。区区几个小蟊贼,谁怕了?”
宁威朝着角落里丢了几个眼神,比划了几个手势后,只好递给陈贞慧一杆手铳,紧紧护卫在了朱慈烺的身周。
这时,外间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干朝鲜士子大步走入,百余人浩浩荡荡,并着一干豪仆抵达了辽东会馆门前。
梁新立想要使人上前拦住,但朱慈烺递了个话过去了,并不抗拒。他也很好奇这些朝鲜士子来此的目的。见此,梁新立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无谓的举动。
能够在朝鲜读书,亦或者在仁川这个繁华新兴城市里读书的学子,是极少有贫寒子弟的。若是伤了碰了,那真是辽东会馆的大难之日了。
上百士子大步入内,气势汹汹,但眼见可以装下上千人的中庭里亦是数百号人忙前忙后,一下子便有些停步不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人群之中为首的几人身上去。
“金太宇,怎么办,好多人啊……”
“难道是明人有了准备?”
“看起来,也都不像是朝鲜人的打扮……”
……
众人叽叽喳喳地说着,都是停顿不前,被众人簇拥着的金太宇显然就是这些士子的领袖。而且,还与金西石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呢。
这会儿,金太宇也是心中暗骂:“怎么来了这么多明人入城,却没人与自己说。到头来才发现……”
但这会儿显然也容不得金太宇打退堂鼓,更不能在这里丢了士气,当下鼓劲道:“这是我朝鲜国中,多来几个明人又如何?况且,我等是要寻那远征公司商户的!我朝鲜之国,理应由我朝鲜人来做主,怕个卵?”
说罢,金太宇左右一看,指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子道:“宋永健,你去,带着人,上前去寻那吴三桂!”
“我?”宋永健吞了口唾沫,有些感觉亚历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