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杨维斗选派出了第一批留任欧洲各国的公使,最终,于大明二八零年,一六四八年五月十九日的这一天抵达了天津港,随后徐徐进入了紫禁城。
望着熟悉的国度,又不熟悉的京师,杨维斗忍不住热泪盈眶。
而他的车上,各种各样异样的声音出现。
维维亚尼操着生涩的中国话,惊叹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座城市:“上帝啊,世间竟然有如此整洁,如此魅力,如此充满着美感的城市。而这样的城市,是如此的大!”
他的身边,已经长成一个长大成熟许多的吴万英轻笑着看着眼前的京师,恍如隔世。他是跟随陆仲玉前往的欧洲,一路上既是学习知识,也是交流文化。
如果是三年前,吴万英恐怕还会担心,京师城会不会有些拿不出手,展示不了我中华天威,镇住这帮子外来的蛮夷。
但现在,吴万英早已没有了这个担忧。
也许,往前推十年,京师非得整顿一番,特意搞一搞面子工程才能体现出中华天朝上国的富足、繁华。
但现在不需要了,京师就是这样一个模样。
这座早已超过百万人口的城市在朱慈烺的推动之下,经济繁华、治安清明就连卫生这样其他城市顾不到或者无力估计的地方,也是严格管理。
这座城市里,曾经随处可见的垃圾、粪便随时都有人清理,若是被看到有不雅之举,更是会有最次罚款,最高劳役的处罚。
这座城市里,曾经会有倒在路边活生生饿死的流民。但现在,哪怕是黑户偷渡进来的日本朝鲜蛮夷,蒙古鞑子,只要肯卖力气守法度,也能轻松寻到一份可以养活自己还能结余存下来的银子。
这座城市里,有的是美不胜收的楼阁亭台,有的是举止从容,自信得体的中华儿郎,更有无数个奇迹,无数个不可思议的未来在此酝酿。
相反,作为对比。
无论是罗马、伦敦、亦或者巴黎,比起中国北京而言,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这会儿大多数欧洲的城市依旧狭小,充满了污水与臭烘烘的米田共。卫生问题困扰着城市的生存,经济的狭小制约着城市的扩张。一切的一切,都让吴万英前所未有地作为一名中国人感觉骄傲,感觉振奋。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受到过不解,不信,怀疑的目光。
对此,他只是轻蔑地说:“井底之蛙,夏虫不可语冰。”
的确,没有见识过之前,谁有能相信,这世界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光明繁华的城市呢?
但他的确就这样真切地存在。
当这些来自西方的大人物,高官显宦、外交使节、贵妇、学者、诗人来到这样一个城市,真切见到了这样光明繁华的城市时,比任何犀利的辩词都更加有效,比任何优美的文辞都显得让人刻骨铭心。
“这就是京师,中国的都城。伟大的,东方帝国的都城。这一刻,我相信了神迹。”
“东方的中国人,他们大多数依旧是无神论者。真是可怕,但他们创造了这样伟大的城市,高耸的城墙,富足的人民。也许,接下来我将有机会见到最壮丽、最奢华的宫殿。”
“听说,伟大的紫禁城里,每一片土地都是用金子铺垫。”
“上帝,如果不是今天的见闻,我肯定不敢相信。”
……
无数乱糟糟的话语伴随着使团的车队入内,而朱慈烺,亦是命陈贞慧连忙从张家口回京。他此前受命前往张家口,考察全面开启对蒙古的贸易,也就缺席了好几场国务会议。
站在紫禁城面前,陈贞慧紧握着杨维斗的手,郑重地说:“杨大使此行辛苦,却功勋卓著,定然名传青史呀。我受陛下委任,特来欢迎同胞归国!”
“为帝国奋战,虽死犹荣!”杨维斗动情地说着。
此处人多眼杂,外交战线保密条例众多,两人没有多说,却都想到了很多人和事。外交事业可不止是辛苦,也常常伴随着危险相伴。
一路远航,出行虽然有浩浩荡荡十九艘大小船只。但最终回国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只有十三艘。这其中,因风暴迷失,触碰暗礁沉默着不计其数。一路上,甚至更有增添船只。杨维斗能活着回来,其实已经颇为幸运。
不少同仁,路上就永久的离开他们了。
“陛下在皇极殿等你们。”陈贞慧引着众人入内。
杨维斗闻言,禁不住激动万分。
他明白,这是一种殊荣。因为,作为三大殿,皇极殿非重要时刻是决计不会启用的。
果不其然,朱慈烺已经在皇极殿盛装相对。
出使外国,一去万里。这样的事业,朱慈烺怎么郑重对待都不为过。
接下来,就是颇为枯燥的典礼。
朱慈烺接见了杨维斗以后,便是各国使节的接见。
这一回,哈布斯堡王朝的西班牙,波旁王朝的法国、斯图亚特王朝的英国以及神圣罗马帝国、教宗国、尼德兰、荷兰欧洲的主要国家基本上都欣然应允,纷纷派出了固定大使乘坐者中国人回国的船队,或者搭便车,一同来到大明,建立使节。
这一回,朱慈烺倒是并无要求各国都得下跪,而是各自方便。毕竟,就算是大明国国内,也不再流行下跪之礼。但凡有点追求的,都以此笼络人心,不希望七尺男儿下跪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