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江承紫一边应答一边起身,从随身的包裹里摸出两支炭笔,三下五除二削尖。然后又摸出两张清江白纸,递给王谢一张清江白,一支炭笔。
王谢已经傻眼,这炭笔且先不说,单是这纸张就是极好的。这尼玛得多好的工艺水平才能弄出这纸张啊。他不禁怀疑这杨氏阿芝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战友。
因为在部队时,他真没发现哪个战友这么学识渊博,牛逼得不得了。
“写啊。”江承紫看他盯着清江白发呆,便催促。
“哦,好。”王谢反应过来,想着写了之后,答案马上就能揭晓,到底是谁这样丧心病狂。
两人各自转身,写下了部队番号、代号,恩师“西毒”的名字,以及自己的名字。王谢觉得握着炭笔的手有些颤抖,像是回到了在丛林里执行任务的时候。
“好了。”江承紫脆生生地说,她一颗心也没来由地蹦跳起来。眼前这一位到底是谁,是不是真是自己的战友?
江承紫接过了清江白,看到“利剑”两个字,顷刻泪如雨下。“利剑”是她所在队伍的代号。到她离开时,同一批的“利剑”成员几乎牺牲殆尽。而后面所写,“西毒”代号“绿妖”,原名陈汐华,而王谢则是在江承紫出事前五年牺牲在边境丛林的王和平。
“太好了,竟然还能见到你!”江承紫瞬间泣不成声。
她是亲眼看着王和平牺牲的。王和平是她的下属,也是同门师弟。脾气火爆,但是值得信赖的好兄弟。那一次执行任务,他为了救她,牺牲了。
王和平的骨灰是她运回去安葬的,抚恤金是她去发的。他还没结婚,只有爸爸妈妈和一个弟弟,一家人哭得死去活来。
她忍着,回去之后,在无人的河边嚎啕大哭了一个下午。一个月后,执行任务,“利剑”再次出鞘,将越境的贩卖偷渡人口的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午夜梦回,她很多次梦见王和平痞子一样地嘲笑她:“女人,不该在这里呀。你看看,就你这样,谁娶你呀。”
王谢也呆若木鸡,看了好几次清江白上的字,标标准准的简体字。上面写:“利剑”,绿妖名曰“陈汐华”,本宫乃“利剑”第一任队长江承紫。
“队长,你功夫了得,是老毒物的得意门生,你,你咋牺牲了?”王谢看着眼前的女娃哭得梨花带雨,脑子里一片空白,唯独想知她怎么就牺牲了。
江承紫一边擦眼泪,一边说:“说来惭愧,我不是牺牲的。”
“那是怎么回事?”王谢心里一紧,若她不是牺牲的,难道还是得了疾病?想到她那样性格的人缠绵病榻,他就觉得想不下去。
江承紫则是一边抹泪,一边说了当时“利剑”队员牺牲得所剩无几,她的奶奶亡故,遵循奶奶的遗愿,她退伍从商嫁人。
“你,你嫁人——”王谢非常惊讶。他完全想不出谁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去娶江承紫,那简直是压力超大。
江承紫瞥了他一眼,才有气无力地讲起被人谋算的事情来。而后,又讲到在神农架附近遭遇山中怪风坠落山崖的事情。
因眼前的人不仅仅是王谢,更不仅仅是个穿越者。而是自己曾一并出生入死的兄弟,又曾用自己的命来换了她命。因此,江承紫换了一壶茶,将来这里的前前后后与他讲了一些。当然,她自然也是隐去了李恪与张嘉重生之事和梦里前世的诡异片段,以及她有异能这件事。
虽然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但时空已转变。有些事,可能伤及旁人,她便不能讲出来。
王谢听得眉头直蹙,感叹道:“我在这个时空想对你来讲,到底是简单得多。我过来的时候,八岁了。父亲不详,只知道姓王,母亲亡故。药王孙思邈一直照顾着我,不愁吃穿住行。只是每日里背诵那些药物特性背诵得我想死,我对这根本不感兴趣。”
江承紫“噗嗤”一笑,道:“你那性子,让你背诵还真是要你老命。”
“可不是。”王谢非常高兴。
两人不知不觉又喝淡了一壶茶,王谢得知家人很好,弟弟婚姻美满,家里后来还添了一对龙凤胎,父母也逐渐从伤痛中走出来,也是感慨良久。
“这样,我便安心了。”他叹息一声,尔后问,“你此次秘密入长安,可是为了蜀王被弹劾一事?”
江承紫正要回答,便听得有轻微的脚步声,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有人来了。”
王谢一愣,他听觉算很灵敏,此刻也只听到风声无边。他蹙眉,端详着江承紫很疑惑地说:“这杨氏阿芝只是个小女孩,形容尚小,这身子骨还没长开,而且瘦骨嶙峋的。”
“流氓,哪里有这样盯着女孩子看的?”江承紫连忙拿了斗篷裹上。
王谢无语,无奈地耸耸肩,说:“我只是疑惑,你这速度未免太快,力气也特别大,看样子,你这听觉好像也很敏锐。”
“哦,我也不清楚呀,估计天生的。”江承紫撒谎。
“尼玛,你这是开挂的人生啊。”王谢感叹。
“再开挂,这次的事,也很棘手。”江承紫感叹一句,便从窗口瞧见月牙门洞那边转过来灰衣的老者。虽瞎了一只眼,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