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自成不在营中,只是大顺军并没有停止攻城,襄阳城头也不时火光闪耀,大顺军的火炮击在城头,砖石哗啦啦的响动,冲到城下的大顺军也用火枪对城头攒射,偶有倒霉的守军被射中,惨叫着从城头栽下。
城楼上,大明湖广总督何腾蛟与湖广巡抚堵胤锡两人面对面坐着,周围则站了一大堆文臣武将,两人桌子上正摆放着一枰黑白棋局,从棋盘上的落子来看,已经到了中局,听着城内城外的炮声,两人悠闲的落着棋子,做足了名士派头。
襄阳城楼同样高达十余丈,大顺军的火炮虽然笨重,威力却不大,勉强可以打到城楼,只是被城头火炮压制,在连续损失了几门大炮后,大顺军只能对城楼死心,何腾蛟、堵胤锡两人才放心的在城楼上下棋,故意羞辱大顺军。
这种做法确实非常有效果,大顺军刚来时,明军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敌人,末战先怯了三分,湖广的明军都是由左良玉的楚军为骨干组成,楚军原先对流寇并不怯战,不过,在柿园、荆襄连续数次大败给流寇后,楚军开始对流寇恐惧起来,即使数十万人对流寇也是望风披糜。使得楚军患上了恐寇症,这数年,楚军一直在整训,只是在没有打什么仗的情况下,恐寇症依然存在,看到自己主帅在城楼如此悠闲,明军上下的恐惧顿时不翼而飞,越战越勇,大顺军久不下坚城后,明军的恐寇症早已不翼而飞。
反观大顺军,当辛苦冲到城下的士卒看到敌人主帅在城楼上下棋的场景就会士气大沮,怀疑起自己的攻城是否只是白白送死,这种影响越到后来就越厉害,搞得大顺军将领攻城时就得避开这一段城墙。
“砰!砰!砰!”
“呼!呼!呼!”
大顺军一冲到城下,城上的守城马上还以颜色,滚木,檑石如雨点般落下,火枪更是让远处的大顺军也处在死亡的威胁下,不得不拼命前冲,当他们冲到前面时,发现他们的处境更加危险。
在城下打得血肉横飞时,大顺军营房中央一片安静,在一座高大的营帐里,大顺朝皇后高桂英正在缝补着一件战衣,这件战衣是孩儿兵出身的护卫所有,和李自成一样,高皇后同样把孩儿兵出身的这些人当成了自己的儿女一样看待,每当无事时,她就会亲手替那些跟在大顺皇帝身边的护卫修补破损的衣裳,穿着大顺皇后亲手修补的衣服,那些孩儿营出身的护卫又如何不效死。
一名二十余岁,英姿飒爽的少妇风风火火的从帐外走来,看到高桂英,连忙喊了一声:“母后。”
高桂英手一抖,一阵疼痛传来,她低头一看,一滴殷红的鲜血从指头滴出,刚进来的少妇看得大惊,喊道:“母后,你受伤了。”连忙过来,抓住高桂英的手,放在嘴里吸吮起来。
高桂英将手抽了出来,慈爱的望着眼前的少妇,道:“傻丫头,我又不是什么娇弱之人,一点小伤算什么,你这么急着过来干什么,张鼎若是回来,我马上叫他过去就是。”
说到张鼎,高桂英不知为什么突然感到心中一疼,她还以为是手指受伤的缘故,只是脸色却不受控制的苍白起来。
这名少妇正是高桂英的义女李慧梅,本身也是一名女将,领着健妇营数千女兵,健妇营都是一些能吃甘耐劳的大脚女子组成,她们的战力并不在男兵之下,以前与官兵作战时,官兵稍微轻视就会吃大亏,如今李慧梅已经和李自成的侍卫长张鼎成亲数年。
“看他干吗,我只是过来看看母后而已。”李彗梅脸上一红,急忙否认,抬眼看到高桂英苍白的的脸色,顿时心中一急:“母后,你怎么啦?”
高桂英只感到自己的心生生被挖去了一大片似的,半响才缓过去气,见到义女担心的模样,摆了摆手:“不要紧,恐怕是老毛病又犯了,对了,前面的战事如何?”
说到战事,李慧梅脸上一黯,这些日子在襄阳城下死仿的士卒已经数万人了,只是连城头都从没有登上过,幸好她的健妇营不用做攻城这样的苦活,否则能留下多少人还是一个问题:“回母后,襄阳急切难攻,恐怕还是要等皇上回来另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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