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安定门,这天人山人海,几乎京城所有百姓都站在官道两旁,迎接既将凯旋的大军,安定门属于北门,与德胜门同处一面城墙,北方按星宿属玄武。玄武主刀兵,所以出兵打仗,一般从北门出城,归来同样如此,出师从德胜门,归来则从安定门,分取旗开得胜和太平安定之意。
满人在京城的统治已经结束,京城又重回归大明治下,从现在的情景来看,大明虽然仍没有平定全国,可是中兴之势已成,谁也无法阻挡大明重新强大,自然没有多少人会去留念那个短暂占据京城的满清王朝。
从昨天得到消息后,一大早就有百姓在城门口等待,如今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却没有人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即将进城的大军。
“你知道吗,这次大军追杀鞑子,那叫杀的一个惨啊,整个草原上都是尸体,那草啊都不是青色,全部变红了,河水不但被染红,数十丈宽的河流都让尸体堵塞了,大军还把鞑子的尸体筑成了京观,据说比一座山还要高。”
“真的?”听的人半信半疑的问道。
“那当然,我大姨的侄子的表兄就是羽林卫,这个消息可是从他信中亲口所说,那还能有假,知道他的头领是谁吗,那可是十万羽林卫的总统领阎大人,这阎大人身高九尺,面如锅底,单手就可以抓起一门大炮,大炮你懂不懂,不懂,那可是双臂至少要数千斤力气才能抓得动,一炮下去就山崩地裂……”
“啊。”旁边传来一阵阵惊叹声。
百姓的议论总是充满了想像和夸张,却不可认真,若是阎应元听到别人对自己的形容,只会茫然发问,他们讨论的是谁,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远远的一股烟尘扬起,刚刚的窃窃私语声顿时变成一片兴奋的噪杂声:“来了,来了。”
伸长着脖子向前挤去,很快,中间的道路被挤占了大半,维护秩序的明军拼命大喊:“退后,退后,不得乱挤。”
听到明军的叱喝声,百姓激动的神情才稍为平复,不再往前挤,场面一时奇怪的静止下来,只有数十万人一起的喘息声。
大军辚辚而行,每个人都精神抖擞,他们身上的衣服,头盔,佩剑都擦洗的干干净净,羽林卫头上的白翎更是洁白如雪,如同一个个方块,整齐的向前走着,就连俘虏的数千满人,也暂时将他们洗干净,没有显得蓬头垢面。
江天水和阎应贞两人并排骑在阎应元后面,他们都是第一次进入京城,事实上,不但是他们,他们身后的大部分明军都是第一次进入京城,而且是以胜利凯旋的身份进京,和那些迎接他们的百姓一样,每个人也都激动难言。
“江大哥,你说北京会比南京更繁华吗?”阎应贞问道。
江天水摇了摇头,用不确定的口气回道:“或许不会吧,南京在皇上的治理下蒸蒸日上,而北京却处于鞑子统治下五年,即使以前比南京繁华,这几年也肯定会衰败下来,不过北京城墙的高大巍峨还是要远胜于南京,紫禁城更不是南京能比,皇上在南京一直不肯修膳宫殿,恐怕早就打定主意要将北京重新从鞑子手中夺回,如今总算天从人愿。”
阎应贞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应是如此,这京城落在鞑子手中五年实在是糟蹋。”
“可惜先帝用人不明,朝中尽是庸俗小人,否则我大明亿兆臣民,疆土万里,为何会屡败于只有数十万人的满人手中,最后弄得国内烽烟四起,先帝上吊而死,若不是皇上圣明,收拾局面,实在不知我大明江山会落到何种境地?”
阎应贞大为感触,真不知道皇上为何在即位不久就会派人请他兄长出任要职,拿出巨额银两出来组建羽林卫,当时他的兄长只是一个小小的典史,一腔热血却报国无门,只能自组部曲,当初锦衣卫上门时,还以为锦衣卫是来捉拿兄长,差点闹出乱子。
“是啊,若非皇上,叫这鞑子占了大好河山,我等纵有子孙后代也要成为异族奴才。
“马上就要与京城百姓见面,不要说话,你们是将领,更应该起带头作用。”阎应元的话从前面传来。
江天水和阎应贞两人连忙将脸重新紧绷起来,他们现在虽然身份显赫,指挥着千军万马,事实上他们都是不到三十岁的年青人,这样一支年轻的队伍取得如此辉煌的成绩,换了另外一个稍差一点的皇帝,不要说一手打造,就是驾驭也无法驾驭。